第219章(1 / 2)
“无关对错,每个人信仰不同,想要的也不同。”裴宗之说道,“就像我觉得裴家偏居一隅,居于江南,隐世教人,世人对裴家的印象还停留在裴家先祖裴无忌激流勇退,口口相传的传说中,如此传扬百世很好。一旦走到人前,蒙着的那层纱也就没了,没有雾里看花的美感,裴家的传说也没有那么神乎其神了。这些他们都知道,却依然选择入仕,这也是他们想要的选择,我干涉过,没什么用。”
“那你说我既要呆在阴阳司,又要旁人无法左右我的生死,我该如何?”
“那就做博弈执棋的那个人。”裴宗之手揉了揉她头上那堆乱糟糟的发髻,似是觉得好玩,多揉了一会儿。
卫瑶卿勾唇莞尔:“那不就是陈善嘛,陛下也奈何他不得。”
“所以他很厉害,而且我也不怕告诉你,陈善身上有龙气,纵然最后结果未知,他也有登上大宝的希望!”裴宗之说道。
女孩子掠了掠额头的碎发:“如此啊,我倒是不清楚,看真龙之气是国祚中最精深的范畴,我倒是不曾学得。”
“那你应当未学实际寺的国祚之说了,”裴宗之目露诧异之色,“而我观你那么多年所学,多数来源于张家,这些在张家也能学得,为何还要来实际寺?跟庙远先生外出,当真是为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么?”
“这自然是有缘由的,”她笑了,朝他眨了眨眼,目光中满是狡黠之色,“而且还跟你有关。”
“我?”
卫瑶卿点头。
“我出生便天生道骨,祖父喜不自胜,同样喜不自胜的还有天光大师,而后据说他就用国祚之术帮我算了一卦,看看我的出现会对这天下大势造成什么影响,而且不但出生时替我算过一回,我五岁那年又替我算过一回。”
裴宗之听着不由坐直了身子:“结果怎么样?”
女孩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只是原本准备收我为徒,尽心教授我学国祚之术的天光大师说跟我没有师徒缘分,让我跟庙远先生外出,走千山万水、看万里河山,待学成归来,必为无双之才!”
“这种话……”裴宗之微微蹙眉,若有所思,“依我对他的了解,看来不是什么好卦象啊!”
第438章 前路
“你说的对,就算不是绝对的坏卦象也绝对不可能是好卦象。”卫瑶卿叹道,“知道卦象的只有祖父和天光大师了,祖父不在了,自然也只有天光大师知晓了。”顿了顿,她又看着他道,“我出身张家,而且是嫡长小姐,自幼又是族中兄弟姐妹中最聪明的那个,家里谁人不宠我?那时候,我也以为自己是最好的,谁都比不过我,自然不服气。”
“因为在那时候的我看来,我这么好,他能收我为徒是他的福气,谁料他居然拒绝了……”
裴宗之看着她:“你还挺有自信的,”女孩子头上的发髻已经散开了,不过这不妨碍他继续揉着玩。
“年少气盛,更何况,我不论出身、天赋、实力确实有气盛的资本。”
“所以我当场就质问了,为什么不收我为徒。你知道天光大师说什么?”卫瑶卿问他。
裴宗之摇头:“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已经有徒弟了,叫裴宗之,也是个很出色的弟子,所以不能再收我了,又说庙远先生很了不得,便把我扔给了庙远先生。”
裴宗之怔了一怔,而后恍然:“所以他在让我背锅。”
女孩子轻笑了两声:“对啊,那时候我可生气了,虽说没见过你,但你的名字已经在我这里记下了,而且还在上头打了个叉,那时候我还剪了个丑丑的小纸人,给他取了个名字叫裴宗之,不高兴了拿来练点煞的手段。”
裴宗之眉心跳了跳:“此事可与我没什么关系。”
“我知道,后来长大了些,我就知道了。他如果真想收我的话,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说穿了,就是天光大师不想收我的借口而已。”卫瑶卿说着看了他一眼,“你只是个背锅的,但即便如此,讨厌是避免不了的。”
“而且庙远先生也是个被禁锢一隅的可怜人,说到底就是我与庙远先生被扔到了一旁,任我二人自生自灭,能长成现在这么厉害,可见我当真没有埋没那身天生道骨,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女孩子抿了抿唇,有些得意。
“那后来呢?”裴宗之继续问道
“后来十三岁那年,我回到实际寺,而后看到了你。”卫瑶卿说着目光还在他身上打转,颇有几分不是滋味的样子,“你们裴家的公子长着一副好看的皮囊,而且当时的年纪,哪顾得上了解什么内在,也不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本来就是背锅的,自然也就不恨了。”
“我好看的可不止是皮囊。”他插嘴道,“还有人品和实力。”
女孩子看着他,表情古怪:“你还挺自信的。”
“黄石先生曾让我对自己的长相有点数,后来我就一直很有数。”他说道。
卫瑶卿沉默了片刻,自动略过了这个话题:“好了,不说这个了。怎么?你还准备对他们三个动手吗?”
裴宗之收回了自己的手,默然:“你给过我机会,我下不了手。”
“所以?”少女歪着头问他。
他的目光落在女孩子的脸上顿了一顿:“上山西路之后,我就走了,你们小心吧!这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再如何干涉也无用。”
“最危险的西南府都过来了,剩下的路我自然也能顺利通行。”卫瑶卿起身,摸了摸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瞪了他一眼,“不要乱动我的头发。”
“我没有摸过女孩子的发髻,看着好玩而已,”他摊了摊手,一脸无辜,“我没有恶意的。”
“仔细被人当作登徒子,抢回去当压寨相公,你以为每个女子都像我这么大方不与你计较么?”卫瑶卿瞪了他一眼。
裴宗之耸了耸肩:“别人我也不会随便乱碰,就是知道你不会计较我才揉着玩的。”
“什么意思?看我好欺负啊!”女孩子朝他龇了龇牙,一脸凶相,奈何眼下已经不是易容过后那张不伦不类的脸了,原本的卫瑶卿这一张脸长得精致秀丽,如此凶相的表情非但不凶悍,还有几分可爱,没有半点震慑人的作用。
“不过,话说回来,就这么把你放下山,天光大师放心么?”卫瑶卿问道,说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里有明显的狐疑。
裴宗之点头:“应该是放心的吧!他让我紧看大楚命脉,一切要顺天势而为,伺机行事,我觉得学到如今,我已经不比他差了。”
“伺机行事?”卫瑶卿敏锐的捕捉到了其中的四个字,看着他,喃喃,“换我我可不敢让你伺机行事。”伺机行事,说明白些不就是自己看着办么?让裴宗之自己看着办,这个……呃,反正换她,是绝对不会让他自己看着办的。
……
肃州府附近一共不过四五座城池,因为要急着赶回长安,也不便多留,所以第二日一早,他们便换了一辆新的马车上路了,有林萧和相护肃州境内应当没有什么问题了。林萧和自然不会吝啬侍婢之流侍候左右,但安乐公主坚持照顾太子要她亲力亲为,是以侍婢也只能在一旁打下手。
纵然安乐公主藏的再好,林萧和也看到躺了在马车里只偶尔能说个一两句话复又陷入昏迷的太子,不由神情有些古怪,趁着中午歇息,原地准备饭食的功夫,林萧和走近她。
“卫监正。”林萧和抬了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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