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见(1 / 2)
长假前最后一天,同学到处逮人陪同去南方旅游,按他的话“去看水灵灵的妹汁”,同学是他的伴读生,实际他更像同学的伴读,这时候他别想跑掉。
“去不了,我要见个人。”
同学没料到一向爱凑新鲜的他会拒绝带他出去“开眼界”,猛扑上去勾着他肩膀按住他头,要他交代女友是谁,是第一次泼他水的那位?第三次将他“送回”她家的那位?还是最近收了他跌打扭伤药没抓花他脸的那位?
不,是划了她脖子,把她当蛇头,曾考虑让她客死异乡的那位。
他的身体没有抗拒与同学接触,要是往常,触碰到他以前,他浑身散发的排斥信息,就能让他们退避三舍。而这一次,他能感受到同学的兴奋,是为他感到高兴吗?
他也因此而高兴,能增加一个接触体,代表他融入环境得一分。
有人来他们公寓传声,说接待室有人找他。
他和同学都愣住,同学还问了一遍到底找的是他俩中的谁。
他在这儿没有会来探望他的人,只有他会去探望的人。
一个不可能的身影划过脑海,瞬间令他手脚发麻,额头隐隐出汗。
间歇性智商倒退,可能是他这个品种的隐性缺陷之一。
当他看到接待室的人,他站了会儿,全身肌肉放松了,脸上泛起懒懒的笑,张开双臂,迎上前,与来人贴面拥抱,大胆得让接待室早被姑娘前卫穿着熏红脸的保卫老脸红上加红。
“这是我妹妹。”他跟人解释。
同学告诉他,入乡要随俗,一定要顾及他人眼光,不能太自我。
而他心里却在想,这就是说谎的代价吧,还真有“女朋友”找上门。
他行李已收拾妥当,机票也已买好,现下不得不改签了。
假期结束回来的那天,同学早已猫在公寓,等待良久,打开门进来那刻起,就强迫他听“假期奔现上当受骗记 ”,直呼人与人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了,最后问他见女朋友见得如何,不会也是网恋之前没见过吧?
同学总能将他有别于正常人的经历,带入到非常接地气的环境,给他一种他与周围人同步调的错觉。
他以默笑作回答。
同学就说,好啊,一看就是有得手。
他的笑心不在焉。
自那以后,同学都知道他假期就会独自出行,要是学校有什么活动安排,他们不仅不会拉他报名,还会为他的缺席打掩护。
那一次回去,他并没有见到猎物。
他没想到,她也会选择假期里外出。
自从她走出“避光期”后,她早出晚归,监听器里听到的都是她千篇一律的生活,那个自言自语的神经病,眨眼就变身成地铁匆匆擦肩而过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上班族。
一滴水逃入大海,无迹可寻。
可他仍然每天必听一段,就算是她的呼吸鼾声。
在她住处附近,他不死心地等到最后一天,等到下午,离计划赶往机场时间还有一小时,他坐不住了,潜入她屋子。
屋里静悄悄的,人不在,猫狗也不在,想起大清早 把狗往私家车里塞,一家人鱼贯而入,车子都崩不出那股皮质醇和肾上腺素升高的味道,他才明白,自己给同伴绊住,迟了两天来,正巧碰上了她带猫狗出去玩。
她的猫有三只以上,一个人很难照顾多只动物,所以有人陪同她。
他以为她没有朋友,她从没让别的人进过她住处。
等意识到自己行为时,他已将客厅沙发收拾出来。
赶紧把东西撒回去恢复原状。
进入她卧房,一眼就看到床边小家具上摆着两部手机,其中一部屏幕裂开,另一部就是装了监听器的那部。
难怪她会保持开机,他检查了那部屏裂手机,顺手就拆开,检查有几个小零部件问题,会导致开机出问题。
他背包里有工具,就坐在她床头,花了十分钟修理,至少保证日常使用不会出问题,盖上那块裂屏,又顿住,他背包里有最新型号的监听子端。
他做事不会拖泥带水,几个月前离开时,他考虑关闭她的监听,因为他要奔赴一段全新生活,不想过去的灰暗参与进来。
而现在,他却想把她所有手机以及四周都布满监控。
最后顾虑到她的性格,为了以后做打算,他下意识觉得现在的监听程度不能再升级,再升级,就好像有深渊在等着他。
最后妥协成,只将她从越国带回来的那部辅助机里的监听换成最新型号。
自第一次假期鱼找到他后,同类“造访”他就变频繁。
鱼说越国一切都好,外部局势暂且稳定,没有陈太太死灰复燃的迹象。
说小猴子逃课叫她去顶了家长。
小猴子问他什么时候去探望他。
后面又告知他这辈子都不用来,曾氏死后,新曾氏下了全越国的通缉令,上面有他。
.......
越国没有女蛇头的踪迹,同伴是想告诉他,女蛇头没在越国,就应该在老巢潜伏,也是他呆的国家。
他回应,知道了。
他逐渐减少跟同类的音讯往来,为了两边的安全,也为了继续他的人生规划,他要斩断和同类的联系。
虽然会孤独,会有暴露后孤立无助的风险。
但他会变得更像一个普通人,这足以慰藉他的割舍。
“啊......”
新型号的监听器声音更清晰,降噪更显著,此时他坐在图书馆,戴着耳机,翻看厚重专业书,惯常用被监听方的动静当背景声陪伴他度过平凡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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