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嗜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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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霖穿戴整齐,坐在床头抽烟。吐出去的灰白色烟圈盘旋着缓缓朝上,浓得化不开,卷成一条白茫茫的漩涡。

这是第二天的夜晚,房内依旧没有开灯。从套房客厅内透进来的光亮,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阴影坠落在床上、墙壁上。

他没什么表情,浑身散发着阴森森的寒气,如人迹罕至的遥远冰渊。

净初侧着身躺在床上,腹部仍在不受控制地抽搐。

她经历过一场浩劫,身体被塞满又掏空,活来死去,她已彻底的虚脱,精疲力竭。

她神志不清,破碎的嗓音微弱地吐着胡话。

好像是在叫妈妈,又好像是在叫爸爸。

沉霖背对她坐着。

他不去看她。但他知道她体温很高,她极度难受,她在发烧。

他忍住安抚她的冲动。没有给予她任何回应。

女孩梦呓的声音低下去,随着时间的逝去,直至消失。

卧室中太静了,仿佛没有一个人,晦暗中一片死寂。

沉霖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神情深不可测,静默地狂抽着烟。

人生头一回,会有一个人,让他头痛到不知道如何面对。

他闭上眼。脑袋里不断地回忆起过去。

那天,是她十岁生日吧?

他每天开不完的会,推不掉的局,忙了好长一阵,才从外地回来。

他托人在开了鲜花的草坪上支起几个秋千,那天她就在荡新架起的秋千,远远见了他后,稳住秋千,提起裙摆朝他奔过来。

那天她穿着雪白的裙子,乌黑的长发散开,随风摇摆。

她已长得亭亭,眉眼间有与他相近的气息。

接她回来前,管家已经派私家侦探事先调查,那的确是他的女儿。

她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神色小心翼翼,定定地与他对视,几秒后又低头,小声喊他爸爸。

那一幕让他意外,意外到发愣,愣到难以忘怀。

这是他与她的第一次见面。

……

很少回想起这些,今晚也不知怎么了。

一种潜得很深的温情涌出,没有一点点提防,冲击到他的胸口来。

那个笑着朝他奔过来的女孩,渐渐成了昨夜在自己身下辗转承欢的少女,她们的影像,于眼前重合在一起。

指尖的烟无人问津,燃成长长的一截灰,最后不堪重负地跌下去。

粉身碎骨,无声无息。

事已至此,罪恶已经滔天。摔进油锅,再无捞起来的可能。

他抬手拧眉心,心事重重地起身,步履重重地踩在地毯上。

逃避也枉然,总得处理,任何事情都要当机立断,不能再拖延。

即使一切被皮开肉绽地掀开,愚蠢又丑陋,但只要他沉霖愿意……

就能够结结实实掩埋回去。

只要他愿意。

他在阳台上拨通莫东的电话。

“霖哥。”那边很快接听,声音虽有宿醉的干哑,语气却是惯性的毕恭毕敬。

莫东是沉霖忠诚的秘书,他受沉霖一路提拔。

莫东臣服于他,那就像狼族中,狼民对狼王的臣服。

只要狼王一声令下,他便义无反顾地紧跟其后,永世追随,无论何方。

“送退烧药和避孕药过来。”沉霖再次叼起一根烟,在火光中点燃烟尾,吐出腾腾的烟圈,目光悠悠地投向远方。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天下雨了。

水滴连着水滴,从远远的高空,毫不留情地往下坠,跌下万丈深渊,跌得万劫不复。

妈的!

他掐住烟头,狠狠吸一口,浓浓的肃杀意味终于肆意勃发。

露台上烟雾缭绕,他面无表情地俯瞰高楼下的城市,每个字咬得像刀:“把那个送礼的老师请来。”

说是“请”,语气却令人不寒而栗,莫东一哆嗦,闻到久违的嗜血气息。

他本还躺在某个相好的床上,那女人满脸媚色,见他坐起接电话,便不舍地紧紧贴黏过来,嘴里哼哼唧唧,腿有了魂似的,往上一直蹭到他小腹。

停留,旋转,圈住,勾缠……

莫东却在下一秒将她一把推开,并在她短促的惊呼声中猛地从床上坐起,跳下床去在一堆七零八落的衣服里捡自己的裤子。

“东哥?”那女人一脸懵逼地望着莫冬,对方正在门口那儿飞速扣衬衣。

“下回再找你,我老板有急事。”莫东在她脸上仓促地香一口,摆摆手,头也不回地甩上了门。

莫东做事情向来效率高,这也是沉霖器重他的一个主要原因。

四十分钟后,他便将沉霖交代的事情给做妥当。

他怀中抱着医药盒,而李得生已经被带过来,安排在下边候着。

就等霖哥发落。

他进房,见客厅沙发那坐着沉霖,他脸色比往常严肃,正倚着沙发在抽烟。

莫东扫了一眼,发现烟灰缸中全是熄灭的烟蒂,或长或短,躺得纵横交错,堆满一小盆。

艹,该死,看情形果真是出事了!

莫东慌得一批。

客厅墙壁中央安了一面超大的电视屏幕,里边正在转播一个国外的野生动物纪实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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