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君故_4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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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中取笑不提,船上诸人手下可不停,飞速驶着船向秦汉礁而去。毕竟即使此刻,影军兵力也超过这艘小船,水性武器更是无法相提并论。曲宁远眼睁睁看着步吟的船进入秦汉礁一带,眼底一黯,运起内息高喝:“沈步吟,你莫要伤害君笑,你放了他,我就放了你们!”

步吟抱着君笑查看他伤势,眼中忧虑,却故意笑出声来。他功力不甚高,声音传得没有曲宁远远,但也能让对方听到:“曲宁远,你真当我白痴?这时候竟然还用这种话来唬我。”他让自己声音带上嘲弄,“我若连这点信任都无法给他,又怎能妄言爱他?君笑是何等样人难道我还不清楚,你这点挑拨小计,也着实太摆不上台面了!”

他这话落下,曲宁远只觉心中一痛,声音却仍然带着笑:“这时候倒知道说信他了,当年把他折磨成那般模样的时候,怎么不信他?”

步吟咬住牙,心头苦涩:笑……连这都对曲宁远说了么?他一分神间,听到外面“嘣”的一声,随即是水花乱溅的声音。步吟一凛,向外看去,果然是影军开炮。他带来的只是小船,不很坚固,更没有大炮。影军接二连三发炮,那艘小舟哪经得起炮火,步吟一声令下,船上诸人各自逃生,步吟早准备好了一个大箱子,用丝绸把君笑缚在箱子上,自己拿桨击在岩石上,借着桨的力量和水势将木箱推到秦汉礁礁群之内。

进了乱礁之内,炮火便很难再砸到目标,而礁岩错杂,木箱又小,进了岩群便很难被发现。步吟驶到较安全的地方,终于松了口气:“曲宁远选择此地来诱敌,确实是不错。不过这里也方便我们逃跑,倒是他始料未及的吧。”

形势稍定,步吟连忙解开君笑身上束缚,把他抱在怀里。木箱虽大,毕竟负了两个大男人,只能贴在一起。步吟查看君笑状况,发觉他哑穴被封,忙给他解开。君笑靠在他身上,剧烈咳嗽几声,开口道:“君笑谢王爷相救。”

步吟却是一怔,君笑表情淡漠,倒比前些时候还疏远些。他一慌,忙道:“笑,我并没有疑你,你不要生气……”

君笑已是极乏,呆了片刻才回道:“君笑怎敢。”侧过脸去,心下思绪纷乱。

说不出这片刻间的心情,若换了个人能这样信任自己,自己定然引他为知己。可偏偏,那个人却是他。也不知曲宁远怎么知道自己和他过去仇怨的,但那一句话着实说到自己心底——沈步吟此刻信自己,也不过是因为对自己迷恋。抛去这一层迷恋,他仍是对着自己挥舞鞭子的那个沈庄主。

这样的人,就算再深情十倍,就算再信任自己,自己的信任,也给不了他。君笑睫毛垂下,挡住眼底深深悲哀,为眼前这人的关怀,也为自己的心动。

步吟脸色有些变了,他这番出生入死,只希望君笑能够给他一个好脸色,没想换来的却是愈加冷淡。他抓住君笑肩头:“笑,你又是为了什么不高兴?我又什么地方做错了,你告诉我啊!不要这般拒我千里的样子,我,我……”

他握君笑肩头的手稍稍使力,君笑全身绵软,被他这么一握只觉疼痛,蹙起眉露出些苦痛之色来。步吟放开手,心下虽难受,却还是以君笑身体为重。解开他衣襟,只见他身上竟是大伤小伤不知多少,心疼得不得了:“曲宁远这王八蛋,我一定要把他宰了喂狗!”

不过检查来检查去,君笑身上也都是些打斗的伤,并未见内伤。步吟自知医术不行,问道:“笑,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内伤或者中毒?为什么内息微弱?”

君笑扫了他一眼:“王爷,在下只是力竭。”他闭上眼,苦笑道,“百余人对上几千人,几乎可以说是杀红了便明白这是诱敌之计,那么就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步吟忽然觉得全身发冷,不由打了个寒颤,君笑继续说着:“好多人……好多人死去,同伴、敌人……血把海水都染红了,那样深的红色。”他把眼光投在步吟身上,目光却空远得不像是在看他,“王爷,您的计策,是不是成功了?”

“笑,我……”步吟张口欲分辩,可当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君笑眸子幽黑,从中步吟竟然什么都看不出,他忍不住慌乱:“笑,你知道的,为了取胜,弃子也是难免的。这百余人的死亡可以使我们尽快胜利,身为主帅,我不能有妇人之仁。”

君笑轻轻摇头:“王爷,在下并无指责之意。”

“你分明就有!”步吟见他神色疏离,忍不住反驳,“笑,我知道你认为我残忍,可是这一场战争打下来,死亡决不是几百人就可以的。若你要怪,也该怪挑起战争的人,而不是我。”

“我没有怪你。”君笑垂下眼帘,睫毛在他脸上投下影子,“我只是有些……难过,他们都死去了,我的伙伴,我的朋友,我却还活着。”

“你和聂启之关系不是很不好么?”步吟冲口而出,得来君笑惊讶一眼。步吟意识到自己又说漏嘴了,暗暗骂自己蠢。君笑苦苦一笑:“原来是因为我和他曾经不和,这死因……呵呵……不过启之一直说战场上马革裹尸才算好男儿,大概也不会气恼吧。只是那百余名侠士官兵,又有几个是不在意生死的呢?”

“笑,我不知道你和聂启之不再为敌……”步吟低下头去,“如果我知道,定会换些人去……”

君笑微微摇头:“你不用这么说,反正总是要死一些人的,都是生命,并无差别。”

“可是你会伤心。”步吟看着君笑,“你会怨我,你本来就不是很喜欢我,如果这么一来会让你怨我的话,我宁可死更多其他人。”

“即使死的是素不相识的人,即使我不会为他们伤心,也总会有人伤心的。”君笑淡淡道,“所以,并没有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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