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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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遥冷眼望着他,这人与他宿有旧怨,数次交手,彼此都熟悉武功招数,是以在卧佛寺那日互相认出身份。可自己既要投身去汝阳王府,此事须得十分保密,万不能叫人看出端倪。他想到此处,眼中杀机顿现,喝道:“婆婆妈妈地说这么多!”便纵身扑了过去。

只见他左手做狮掌,右手如鹰爪状,一边拍向白鹿子胸口,一边又向他肩头抓落。白鹿子斜身避开他右爪,伸掌挡在身前,两人掌心相对,范遥内力精猛霸道,白鹿子本来就稍逊他一筹,此刻身上有伤,更不敢硬拼,只想略作抵挡便撤手。但范遥早知其意,将他掌心牢牢吸住,真气源源不断地送了出去,只听“嘭”的一声,白鹿子身子向后飞出,落地时勉强站稳,嘴角渗出血迹,内伤又加重了几分。

白鹿子暗想:“原来此人内力如此了得,以前我二人相斗几场,只怕他未使出全力,今日看来是要置我于死地了。”他自小天赋极高,难免心高气傲,此时也并不畏惧,只想着纵然今日难以善了,也必得拖这个魔头下水。他擦了擦嘴角鲜血,握住腰间的上清剑。

白鹿子武功既深得灵宝道人真传,悟性上更似其师叔“昆仑三圣”何足道,上清剑甫一出鞘,便发出琴声琮琤之音。他剑身轻抖,剑尖飞快在四周刺出,剑光所到之处仿若点点雪花,正是一招“瑶池飞雪”。范遥冷笑一声,他今日便是来将白鹿子灭口的,知道昆仑剑法凌厉无比,怎能没有准备。他眼见对方攻到身前,四周全部笼在剑光之下,忽然向上抛出长剑,飞跃躲避的瞬间,剑身出鞘,又当头向白鹿子劈下。

白鹿子没料到他招式如此诡异,连忙横剑于头顶,迎他这一击。“锵”的一声两剑相撞,白鹿子又是连退数步,虎口阵阵发疼,心知若不是上清剑强韧坚固,此时怕是早被砍断。范遥脚一落地,不作少歇,手中长剑金光乱舞,仿佛千万条金蛇出洞,迎面钻来。白鹿子举剑同刺,两剑交叠相斗。堪堪拆了三四十招后,白鹿子只余招架之力,范遥却一剑快似一剑。待到第五十招,范遥以内力灌于剑身,绞住了对方的上清剑,随即用力一挑,白鹿子长剑脱手,范遥跟着一步上前,一掌狠狠地拍中他胸口。白鹿子登时飞了出去,身体撞到了后方岩石之上,倒地后狂喷出几口鲜血。范遥这一掌几乎用了十成功力,连彪兽头骨都能震碎,更何况是人。白鹿子只觉胸口肋骨尽断,五脏六腑巨痛之下,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他怀中却掉出一只一尺来长的金盒,范遥走上前几步,捡起那盒,看了两眼,说道:“如何,你还有何话说?”

白鹿子断断续续地说道:“若……不是你之前……阴谋暗算,我未必……会……败给你!”

范遥“哼”了一声,道:“最看不上你们这样的,不过就是仗着逃命的功夫罢了……”他顿了顿,晃了晃手中的金盒,问道:“之前说有商队要献豳王一件宝盒,却被人盗走,就是此物吧,这其中有什么秘密?你那晚为何又去卧佛寺抢那画卷?”

白鹿子冷笑一声,兀自硬气:“这两物关系到那蒙古鞑子皇帝的一个大秘密,不过我又为何要告诉你?你要杀就杀,休要多言!”

范遥为人向来乖张任性,他本来就没打算留活口,笑道:“你当我稀罕知道么!这就送你去见阎王爷!”说毕,提剑就要向白鹿子心口刺落。却听头顶一人出声喊道:“范兄弟,且留他一命!”

范遥一惊,这岩石不过丈高,以他的本事竟然没发现上面有人藏匿,可见此人内力之深。听那声音极为熟悉,再看那人从岩石上跳下,却是一个穿着吐蕃长袍的番人。那人仿佛一片树叶飘然落地,负手含笑地看着他:“范兄弟,是我!”

范遥认出他的声音,不由又惊又喜,冲过来抱住他双肩,喊道:“大哥,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此处,却又打扮成这样?”

杨逍叹息了一声,凝望他的脸道:“你却又何必把自己伤成如此模样!”他已知道范遥是自己毁容去刺探消息,范遥却没听出他话中破绽,哂笑一声:“皮囊本是身外之物,没什么大用,倒是哥哥你,这么些年没见,一向可好?光明顶上的兄弟们都可好?”

明教如今一盘散沙,各自为政,杨逍一顿,倒不知如何向他开口,范遥却看见趴在地上的白鹿子突然飞快地拾起上清剑,向杨逍的背心要害刺了过来。

原来白鹿子一直在暗中蓄力,想给范遥最后一击,没想到忽然有人跳了出来。他看两人相认的情形,知道此人多半是那魔教左使杨逍。白鹿子暗想:“我这一剑下去,随便刺死他们哪个都算值了!”于是他骤然发难,以一招“玉碎昆冈”,连人带剑扑了过来。

范遥机变神速,他早知昆仑派有这同归于尽的招式,一把将杨逍推开,自己挺身迎了上去,也是一剑向前刺出。白鹿子本来离他们不远,来势又十分迅猛,只见这一剑正中范遥胸口,而范遥手中的长剑也将他当胸贯穿。

杨逍骇然失色,抢上前去扶住范遥,却见他虽然口溢鲜血,但胸口却毫无伤痕。他笑着冲杨逍摇摇头,道:“大哥放心,我没事。”说着,从衣内取出一面护心镜来。只见那护心镜乃精钢打制,极为坚硬,但此刻却已碎裂成数片。想那上清剑也是难得的宝物,若不是白鹿子重伤之下内力大失,只怕范遥此刻就要糟糕。

饶是如此,范遥还是受了些内伤,杨逍将他扶到一块平石坐下,手掌以九阳真气抵住他背心。范遥感到一股暖意传来,随即周身游走,伤势立即好转了大半,心中不由钦佩万分,暗想:“几年不见,大哥的功力竟如此精进!”

二人互诉别情,范遥将自己的打算同杨逍讲了一遍。他自毁容貌,只道再无人能认出,不料却遇上白鹿子这个宿敌,那日在卧佛寺他生怕白鹿子一时揭穿自己身份,前功尽弃,便假意放他离开。之后四处搜寻,可巧在他出城时发现了踪迹。范遥跟了他几天,见他一直在一座喇嘛庙附近伺机而动,也不知什么缘故。白鹿子轻功极高,于是这日傍晚范遥先设法先将他打伤,再一路追逐到了此地。

范遥素来机智,他既然行动之前便早已做好万全之策,白鹿子再难逃脱。杨逍听他一番叙述,不由暗暗感叹:“原来白鹿子是死在范兄弟之手,我原或可保他一命,可惜他最后那一袭倒断送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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