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2 / 2)
玄舞刚点头,霜成连忙道,“王妃,若让木刑一一审查,就没有一个能用的了。”
听着霜成颇为怨念的话语,小暖笑出了声,“也好,姑姑什么时候能将这些人带过来?”
霜成见王妃答应了,连忙道,“明天可成?”
小暖抬头看绿蝶,绿蝶翻看了一下王妃的行程安排,回道,“明天后晌申时到申正,王妃没有安排。”
小暖点头,“那就申时吧。”
霜成应了,脚步轻盈地去往前院寻王全桐。走了几步见青婷还在她身后跟着,霜成停住,吩咐道,“你先回浣衣院,有事时我再让人唤你。”
青婷虽不愿回去,但对着霜成这张比宫里的管事嬷嬷还严肃的脸,她不敢反抗地回了。
想着明日要相看奴仆,小暖与春花道,“你回去跟二姑娘提一句,让她明日申时带着大黄过来。”
小暖善识人,大黄也不逞多让。若是沾满血腥的大恶之人,定过不了大黄这一关。让小草也跟着,是为了教她怎么看人。
待春花走后,小暖又问玄舞,“蒋常胜进京带没带家眷?”
玄舞回道,“他是孤身一人进京的,属下听侍卫说蒋夫人病危,蒋家的两个儿子都留在西北侍疾。”
圣上降旨宣蒋家人进京,便是蒋夫人真得病危,一个儿子留在西北足矣。但两个都留下,意思就很明显了:蒋常胜舍不得握了多年的西北军权。
关外守将与关内不同,因从前朝遗留下的一些缘故,大周关外的守将更像前朝割据一方的诸侯,不易被天子辖制。朝廷明知有些边关守将并不忠君,却难以撤换的缘故,这其中的缘由也颇为复杂。小暖回忆看过的相关邸报,考虑怎么才能扼住蒋常胜这样的守将的咽喉。
秋月进来低声道,“王妃,东桥街陈家的管家在门前求见。”
陈祖谟已被大理寺抓去三日,陈忠来干什么小暖很清楚,却无暇见他,“让王全桐将他大发了。”
陈忠出了晟王府后,在熙熙攘攘地街道上站了半晌,匆匆往永宁街上的棉坊走去。在棉坊内学做生意的小草听了陈忠的话,脆生生地问道,“我爹既然是无辜的,金大人查明案情后很快就会放他出来的,忠叔莫担心。”
陈忠快哭了,“二姑娘,老爷在狱中要受苦的。”
小草歪着脑袋问,“什么苦?”
“牢中三餐不济,衣被无着……”
小草的脸往下一沉,“我爹进牢是被我陈小草害的?”
陈忠嗫嚅道,“……不是。”
“既然不是我害的,那为啥他的衣着餐食,轮到我这个被他赶出陈家的弃女操心了?他花心思娶回府里的媳妇是摆着看的?”
陈忠这才发觉,二姑娘板起脸来,跟大姑娘一样吓人,他低头不敢吭声了。
小草一摆小手,“你们府里有夫人在,不要拿你家的事儿来烦我们,去吧!”
陈忠灰溜溜地退出去后,华安歌才起头,审视着小草的怒容。华安歌还是第一次见小草板起脸训人,这样,也很生动呢。
小草托着小脑袋,看着华安歌手中雕了一半的咬钱蟾蜍,笑眯眯地问,“华歌,你要不要听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第1164章 我觉得这样很好
对于表嫂一家的事,华安歌早有耳闻,也知个大概。现在听小草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华安歌才明白,为何秦安人和小草将表嫂视为当家人。若是没有表嫂,这母女三人或许早已不在人世,又怎能有如今的安乐。表哥能在表嫂处于微末之时,慧眼识珠并撷掬掌心,也是眼光独到。
华安歌看着伏在一摞摞文书、账本间,比自己还小四岁的小草,心中升起怜惜之意,“小草,你的牙可长好了?”
小草用力,“我娘说小草运气很好,门牙没长歪,门牙已经长好了,现在换里边的牙呢。”
小草说完,张开嘴给华安歌看。华安歌看着她整齐的牙齿,也替她高兴,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很好,你家里人也很好,你们很幸运。”
虽然小草母女三人受了许多苦难,但她们都还活着,而且还活得很好,这很让华安歌羡慕。他的祖父祖母早因悲伤故去,他的姑姑还被建隆帝锁在深宫,终年不得出。
小草笑眯眯地道,“我们是很好没错,所以安歌回家后,要把我们很好,特别是我姐姐很好的事,讲给你爹娘听哦。”
小草这一句话就把华安歌从悲伤里拉出来,忍不住笑了。小草趴在桌子上,看着华安歌的笑脸两眼放光,“安歌的笑脸,是小草见过的人中第三好看的。”
在小草眼里,笑得最美的当然是华嫔娘娘,然后是姐夫,再然后就是华安歌了。小草抄起桌上的小铜镜,对着镜子这样笑了又那样笑,然后很有自信地点点头,“小草笑起来也很好看!”
华安歌见了,罕有地开怀大笑。华家人容貌出色,却因此惹了祸事,家破人亡。小草一家经常坦坦荡荡地夸他生得好,也夸表哥生得俊朗。因知道表哥也很讨厌别人专注他的容貌,华安歌对表哥能对小草一家的夸奖安然处之,感到有些奇怪。
前两日,他与表哥表嫂同桌用饭时,表嫂说午饭想回娘家吃,然后傍晚再回来。
表哥对着表嫂笑了,然后说,“用完饭我去接你。”
华安歌真真切切地看到表嫂被表哥的笑脸迷晕,然后迷迷糊糊地就点了头,忘记她刚说傍晚要回来的话。若是父亲见到母亲这样迷恋地看着他,就会沉下脸,但表哥似乎没有生气。
华安歌想不通,便去请教表哥。
表哥却说,“外人这样说自是寻死,但你表嫂这样说,我觉得很好。”
华安歌疑惑,直接问道,“若是表嫂因容貌而倾慕表哥,表哥不觉得肤浅么?”
表哥摇头,笑道,“等你遇到喜欢的人,便懂了。”
已到艾慕之年的华安歌想不明白。但他现在看着小草,忽然就懂了。若是有一日他中意一个女子,那女子也中意他。那么她喜欢自己的容貌,就想自己心悦于她的容颜一样,这也是一件令人欢愉的事。
莫非,自己是心悦于小草么?华安歌朗月般的容颜渐染霞光,他慌忙低头,假装全神贯注地雕刻手中的蟾蜍。
万幸的是小草欣赏完了她的小脸,便啃着毛笔开始钻研铺子的营生,没有注意到他的失态。
华安歌轻轻吁了一口气,心中却又升起一股怅然若失的遗憾,连他最喜欢的木雕也做不下去了。他转凤眸一转,却见小草已经沉进了她的生意里,华安歌抿抿唇,努力将注意力拉回蟾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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