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2 / 2)
袁天成皱紧眉头,仔细想到底是哪个该灌毒药的出卖了他。不过不管是哪个,他也没机会报仇了。他已将所有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尽量保全宗派,此案审结后他必定是个死字。袁天成不甘地闭上眼睛,虽然今天后晌他求得了圣上的口头应允,只要他招供就不牵扯门派和无辜之人。但袁天成在圣上身边呆了大半辈子,怎能不晓得他的心性,建隆帝的话,袁天成不敢全信。
有这个魔头在,自己就算不开口,他也能通过自己身边的人一点点挖出真相。与其这样被他日日折磨着,还不如早死早超生,袁天成下定决心张开眼,“去请你的主子过来,贫道有话与他讲。”
木刑摇头,“我家大人已回府歇息,袁大人有事明日请早。”
袁天成冷笑道,“莫以为你贴了胡子画了眉毛,贫道就认不出你,贫道看人从来不是看五官,我要见你真正的主子。”
第八一八章 疑云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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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刑缓缓笑了,“在下说了我家大人已回府歇息了,袁大人现在想见是见不到的,有话直接跟在下讲就是。”
袁天成皱眉,“贫道要说的事,关乎陈小暖的生死,跟你讲不着。”
木刑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您说的不错,文昌郡主的生死的确跟在下讲不着。”
这厮实在太难缠了,袁天成就不信晟王不在乎陈小暖的生死,他继续试探道,“若是错过今晚,贫道便将此事直接告知李奚然和金益昀,那后果便不是你一个下人能担得起的,到时你身首异处与贫道一起下黄泉,可莫怪贫道没提醒你!”
“您这话说得怪吓人的,不过袁大人若是有确凿的证据,方才就把这事儿摆到圣上面前邀功了。您现在这样说,不是唬在下,就是没有证据仅是猜测,您觉得以您今时今日的处境,您的话还有几人相信?便是他们信了,有几人敢去求证?”木刑晃动脖子活动拳脚,发出嘎巴巴的响声,一步步靠近袁天成,继续道,“袁大人,看来您还是没明白您现在的处境啊,在下有必要再让您明白明白。”
袁天成看着一步步靠近他的木刑,真真从心底升起惊恐,怒道,“你若敢对贫道动刑,我的门人弟子徒孙绝饶不了你!”
木刑云淡风轻地笑了,“哪能呢,您是得道高人又有官职在身是圣上身边的红人,随便几句话就能要人的命,属下对您动刑做什么,属下就是想跟您聊聊而已。”
第三日,左相、金益昀和大内太监总管德喜奉命到大理寺提审袁天成时,见到面色发青、两眼发直的袁天成时,都不由得发愣。
这袁天成的脸色,怎比前日差了这许多?金益昀偷偷瞄向左相身后低眉顺眼的大胡子李刑,觉得这家伙这一日夜在牢里一定又干了什么损事儿。不动用刑具,仅靠着一张嘴就能说得犯人们招供只求速死的奇才,金益昀真想不惜代价他从左相身边挖过来……
左相一拍惊堂木,吓得金益昀一哆嗦,“袁天成,本相问你话,你需如实招来,若敢有半句虚言,罪加一等!”
袁天成木然不动。
左相接着问道,“济县南山坳中挖出的石棺上的雕刻以及墓室内的摆置,是否出自你之手?”
袁天成木然道,“是。”
见到他这般配合,左相和金益昀都有点吃惊,也就是昨天后晌已经在宜寿宫内听了袁天成招供的德喜还算平静。
“你说,你为何这么做?”左相追问道。
袁天成面色依旧呆呆的,“清王生前于贫道有救命之恩,人死罪消,有人找到贫道头上,贫道只想帮他做些事罢了。”
“找你的是谁?”左相逼问道。
袁天成既然开了扣,便不再隐瞒,一一道来。原来清王死后,清王的死士将其棺椁从墓中盗出,通过大皇子求到袁天成面前,想寻一块风水宝地将其安葬,助起早登极乐。
袁天成想起他师父在世时曾说过登州之内有一龙脉,便指点给了大皇子。后来清王的死士让寻术士去寻龙脉埋葬了清王。袁天成还依据师父留下的符书,画了两幅升仙图,并制了一个转福阵让他们摆在墓地之中。
这升仙阵用的瓶罐里装的是死婴的五脏,取五脏之人正是他的弟子。这也是大黄能在南山坳发现袁天成一派的钱袋的原因。后来建隆帝将南山坳赏给小暖,而小暖居然打算在南山坳内大兴土木,藏于暗处的清王死士怕墓室被人挖出,便打算将石棺秘密转移。谁知却功亏一篑,石棺阴差阳错地被大黄刨了出来。
至于那些取五脏的死婴,都有一个共通之处——他们都是双生子,是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所杀。
这些双生儿为何被父母所弃,在场的众人心知肚明。左相又问道,“初生孩儿最是纯净,但无辜枉死的婴儿也怨气最大,这些婴儿的五脏怎会成为祈福聚运之物?”
袁天成泛着血丝的白眼仁尤为吓人,“怨气针对的致他们死的人不是墓主人,便能为墓主人所用。”
那股怨气针对的是谁?这话在场的三人又不敢问,德喜抬起松耷耷的眼皮,若有所思地看着袁天成。金益昀暗暗念叨了几句阿弥陀佛后,问道,“那羽林卫管马的军曹赵书铎,与你有何关联?”
“此事与贫道无关。”袁天成闭上眼睛,他现在只求速死。
左相又拍了惊堂木,叫上袁天成的门人。连老谋深算的袁天成都架不住木刑的审问,又何况是其他人。几句话之下左相便问清了赵书铎一案。
袁天成炼丹的药材大都是经过特殊泡制的,药材五行属性不同泡制的方法也不相同,有几位长生的丹药中所有的药材,是以婴儿血泡制而成,而这其中有几味药材则是由赵书铎提供的,到后来就是由赵书铎泡制好后再交给袁天成的人。
赵书铎泡制药材所用的婴儿血,也由袁天成的弟子提供,而这些婴儿的来源竟也是被父母所弃或者送走的双生子,被袁天成的门人捉去用来取血炼药!
赵书铎的报酬除了钱之外,还有长生丹。他也知此事有损阴德,所以在晟王奉命查处羽林卫大营时才会惶惶不安,将来不及偷运出去的药材埋在地下,后来晟王察觉他有事隐瞒后,胆小的赵书铎怕经不住晟王的审问祸及家人,才自尽而死。
至于流转在市面上的丹药,乃是袁天成和封江兆为了赚取银两,昧下一部分丹药在外转了几次手,说成是海外高人炼制的仙丹在各处秘密高价出售。后来封江兆的野心越来越大,让袁天成炼制的丹药原来越多,袁天成为求脱身才想出假意烫伤手臂的主意,谁知却在当晚真出了意外,被人砍掉了一条胳膊。
“砍你胳膊的人是谁?”左相追问道,总觉得这事里还藏着不少秘密。
袁天成缓缓摇头,“他们身着黑衣面带黑色面具,出手伤了贫道后转身即走,贫道无法辨认他们的身份。”
黑衣黑面?左相身后的木刑将这细节牢牢记在心里。
至此,石棺案和羽林卫大营药箱案算是真相大白了,至于大皇子为何为清王的事儿去找袁天成、伤了袁天成的人是谁、清王死士的下落、封江兆在外售卖丹药的途径、被晟王所擒的带着丹药逃到登州的朱远要去向何处等疑点,就是另外的案子了。想到这后续的案子,金益昀觉得脑仁疼,左相也觉得乌云罩顶,木刑却异常的兴奋。
见左相和金益昀不说话了,一直没吭声的德喜忽然问道,“十七年前圣上惊梦宣召大人解梦,大人跟圣上所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第八一九章 生了异心
德喜这话一出,金益昀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十七年前建隆帝一夜惊梦,自此京中再无双生子,此事说不得不可说,德喜身为建隆帝身边的心腹大太监自是比谁都清楚各中原委,他怎就敢把这话问出口了?
左相眼皮低垂,望着桌上的令签筒。释梦本就是无根无据之事,当年建隆帝战胜清王初登大宝,自是春风得意,威风无两。帝王惊梦,司天监释梦双生子不详,自此京中甚至四海之内再无双生子。诞下双生子的人家为了不招祸,偷将两子之一送走或直接溺死,这等人间悲剧建隆帝不是不知,但他却默许此事蔓延。建隆帝当时虽然没说,但左相知他是暗暗得意的。
这其中的意味,格外地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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