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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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会是我家少爷,少爷是老奴亲手安葬的。翻船后两日,老奴在江下游找到少爷的尸体时,虽然被水泡胀了,但老奴还是认得出我家少爷的模样。少爷背上的刀伤,有这么长啊……”虽然已过去了二十多年,但说起当年事,杨伯依旧是难掩悲怆。杨家人死得,实在是冤屈。

三爷点头,又问了杨家是否有四十岁上下的男丁,并形容了青信的样貌。

杨家在燕鸟山也算大户,同族人不少,杨伯只根据这些描述也说不出什么。三爷便命人安顿他住下,吩咐人给青信画像,然后才认真看舅父的来信,信上详细讲述了当年事。若非三爷问起,华远怀必定不会提及,因为当年的憋屈,他不想让外甥知道。

看过后,三爷额头的青筋都冒了起来。

外祖父当时在县里虽然做个不大不小的文官,但文声卓著,母妃和舅父也颇有才名。当年三月三,十五岁的母妃受知县之女的邀请前去游玩踏青,这种女儿家的聚会在当时并不少见,所以谁也没提起警觉。

谁知,游船竟遇上了秘密出巡的建隆帝,自此改变了华杨两家人的命运。

华远怀在信中写道,他事后调查才知,当地官员是为了讨建隆帝欢心,才将各家女儿集中在一起,任建隆帝挑选。

建隆帝一眼就挑中了其中最出色的、已经定亲的母妃。

当地官员见逼迫母妃的父母不成,不只暗杀了杨家人,还陷害外祖父贪墨,陷害舅父私通海盗,这样样都是要掉头的死罪。母妃知道了家中的难处,主动站出来随着建隆帝去了,才化解了这场危机。

外祖父觉得自己无能,心中积郁,几年便与外祖母先后撒手人寰;舅父也因此满怀愧疚,踏上了报仇之路。

舅父言道,“该杀的仇人都杀了,晟儿无须费心。那潮州刺史辗转与右相程无介有些关联,当年程无介便是你父皇南巡时的随行小官。你当警惕此人,他或许也是知情者。若是需要动手,一定要慎之又慎。当年的两份婚书,匆忙间我也不知其去向,这些年也未寻到。想必都被那些人藏了或者销毁,这两者所为何故,晟儿当能明白。”

烧了,是为了销毁证据;留着,是为了有朝一日他们想用母妃做事时,以此要挟她!

深谙建隆帝喜好的程无介,可能是这件事的直接推手,否则婚书也不能最终落在他的手中;否则他也不会平步青云,由翰林院的小官,十几年的时间便升为宰相!

他是建隆帝的走狗,比右相更甚,更无良知!

三爷满眼杀意,嘴角竟微微翘起,勾出嗜血的弧度。

三爷这样嗜血的笑,玄散已经多月未见了,他立刻放下手中的刚刚制成的毛笔,站起身等候三爷下令。

三爷吩咐道,“将程家的买卖、店铺、田庄列个单子,交给秦中天,让他集秦记之力,将程家的生意逐个压垮,断了他们的财路!”

“是!”玄散响亮应了。

这还是三爷第一次用秦记做跟赚钱无关的事儿,玄散倒要看看已经拽上天的秦中天,到底有几斤几两。如果他斤两不够瞧,干脆让位,让秦日爰出任秦记的大东家。

若是姑娘掌管秦记,击垮程家的生意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儿!

待到青信的画像送到杨伯面前,杨伯仔细辨认了半天,也不太敢确定,“老奴看着他的眉眼确实有几分熟悉,可若说他是哪个,老奴一时还想不起来……”

看来青信的确与杨家有关系了,有必要让青信与杨伯见个面,好确认他的身份。

三爷径直去了二哥那里,过两日便是圣上出宫去皇陵祭祖的日子,太后和皇后都会随行,他想跟二哥商量商量,让母妃跟着一起去。母妃出宫,青信必定要跟着,到时让杨伯仔细辨认一番,若是此人真有嫌疑,直接在宫外将他处理了就是。

母凭子贵,三爷现在是最得圣心的皇子,安排母妃随着建隆帝出行也不是难事。

太后知道了虽然不高兴,但也只能忍着。严晟虽然是她亲手带大的,但华嫔是他的亲生母亲,给华嫔颜面就是给严晟颜面,太后也无可奈何。

华嫔得了消息虽然意外,但儿子说是想让她出去散散心,虽然她不觉得去皇陵有什么好去的,但还是开心地应了。

昨夜央求了建隆帝半夜,也没得了出宫机会的郑美人,靠在正殿门口,看着青信吩咐人收拾行装,不阴不阳地说着风凉话。

青信听烦了,只冷冷说了一句,“此处风大,娘娘当心被风吹着,伤了身子。”

是了,现在什么也没她的身子重要!郑美人裹紧披风,轻轻护住自己的肚子,让人扶着小心翼翼地回了侧殿。

第八四九章 青信的坚持

最后,不只华嫔跟着出来了,连德妃也跟来了。德妃在宜寿宫前跪了一个寒夜,抱着美人儿睡在殿中的建隆帝不知出于什么考量,居然就点了头。

因为有被贬的大皇子母妃德妃随行,所以华嫔的跟随出行就不是那么地显眼了。

浩浩荡荡的祭祖队伍从皇宫鱼贯而出,在威风凛凛的千牛卫护卫下,直奔皇陵。

二皇子在前开路,三皇子在后压阵,倒霉催的四皇子前几日喝多了酒耍酒疯,乐极生悲失足落入湖中受了寒气,只能在家养病,又被众人轮番问候教训了几顿。

出行的皇后和德妃都比华嫔嫔位高,所以华嫔的马车在最后,三爷坠在后边,离着母妃的车很近。

皇上出行,自然引来无数百姓的参拜。城里城外,被侍卫隔开的路两旁都是人,杨伯也混在其中,仔细打量骑马跟在华嫔娘娘马车边的大太监青信。

起初时,杨伯还认不出,待追着看了一阵后,青信觉察到杨伯的注视,侧目与杨伯眼对眼,杨伯的双眼猛地睁大。

他,认出这是谁了!

因为杨伯被晟王府的人乔装易了容貌,青信却没认出这老翁是何人,只是淡然地收回视线,骑马慢慢跟在华嫔的马车边。

傍晚时分,踩着吉时,一行人到了皇陵的行宫。待将事情安排妥当,陪着太后用了膳又巡查了一圈行宫的守卫后,三爷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已近戌时。

他即刻招了杨伯进来问话。

杨伯很是激动,“王爷,老奴认出来了!青信公公是我家公子巡视田庄时,救下的一个叫水晏的孩子,这孩子不爱说话,平时也只喜欢躲在角落里呆着,大伙平常都想不起他。家里出事儿那会儿老奴也没见到他,以为他卷了家里的东西跑了。没想到他竟然……竟然……”

竟然净身入宫,做了太监!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水晏净身入宫,怎么对得起他的列祖列宗。杨伯着实都不通他入宫当太监是为了啥。

水晏?舅父的信中没有提到过这个人。三爷问道,“劳烦您把他的事儿仔细讲来。”

杨伯苦笑,“王爷,燕鸟山那两年闹了涝灾,小乞儿比猴子还多。我家少爷心善,带了几个回来在家里做事。水晏是最不起眼的一个,老奴就没听他说过什么话,平时就一声不吭地跟在少爷身后,少爷不用他跟时,他就默默做事。后来少爷说他有悟性,就让他去书房,教他识字,少爷出事儿时,也不晓得他学了多少。”

“杨润青去坪溪时,他是否跟着去了?”三爷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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