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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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他终于可以甩出大巴的银钱,豪气楼中包下最好的雅阁,畅快地吟诗弄月,而不必担心被人嘲笑。

明年待新皇登基,他定能包下京城最好的雅江楼观月,唤来京城最好的歌姬作陪!

陈祖谟翘起嘴角,踏进观月楼顶的望江亭,临风举袖,一脸豪气,却不动脑子想一想,为何这么好的观月观潮去处却空无一人。

“三爷,陈祖谟携女眷冒闯望江亭。”四楼弄月厅内,有人低声回报。

严晟目光微转,便听有沉重的脚步声拾阶登楼,“这位爷,新科陈状元不等小人讲完便去了望江亭,您看这如何是好?”

严晟淡淡道,“即是状元,必定文采风流,无妨。”

不管陈祖谟撞进来是有心还是无意,严晟都不打算放他下去。

“三爷,金将军到了!”玄其小声道。

济县驻守的右金吾卫大将军金不换,是今日严晟邀来观月的主客之一。

“请!”严晟说完,却关窗斜靠在软塌上,做虚弱状。

络腮胡铜铃眼的金不换面带恭敬地踏入弄月厅,拱手见礼,“末将来迟,请三爷恕罪。”

严晟面带微笑微微起身,“将军客气了,请入座。”

金不换在下垂手入座后,关怀问道,“三爷的伤?”

“并无大碍。”话虽这么说,但严晟还是轻轻靠回软枕,“实是府中养伤憋闷,才请将军来热闹热闹。”

金不换见他如此虚弱,表面一脸担忧,心中却是欢喜,“末将不通风月,怕三爷会更闷。”

严晟微微摇头。

“千里一片月,见了三爷,末将便想起宫中踏鹊桥上演奏的仙乐,那才是‘此曲知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的天籁之音啊!”

金不换摇头晃脑念道,粗壮外貌配上这样文绉绉的诗句,实在违和,更何况他还念错了字,严晟身后的木开忍不住低下头。

严晟却面不改色,“金将军出口成章,如何不通风月,自谦了。”

金不换抬手抓抓大胡子,嘿嘿笑着,“因要陪三爷赏月,末将早就让我家闺女找了不少前人夸奖月亮的诗歌死记硬背了多日。”

“将军有心了,严某也不善此道。“严晟微微笑。

金不换抽抽嘴角,别人不知他可是知道严晟的身份的,两人不过心照不宣罢了,当着他的面三皇子还自称严某,真真让他心里老大的不痛快,太见外了。

金不换闷着,严晟却含笑道,“不知金将军背了哪些古诗?“

“约莫二十首。“金不换咧嘴笑,“勉勉强强记下了,特别是那些特别难的。“

“将军可记了《春江花月夜》?“

“这个有!“

“将军果然雄才,此诗甚是合今日之景,老将军到之前,将军可否为严某念上一念?“严晟双目微眯,“当今圣上甚喜此诗,若知将军背会了,定龙颜大悦。“

合个屁,那是写娘们看月思爷们儿的,当他不知道吗!又听三皇子言有所指,金不换更不愿开口了,“末将记得不劳,不敢班门弄斧。“

“无妨,念来听听。“严晟靠在软枕上等着。

《春江花月夜》的确是金不换记得最熟的一首,理由也正如三皇子所言。但此时他却不敢张扬了,假装从衣袖里拿出诗稿瞅了瞅,才磕磕绊绊地背起来,“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波涛百万里……“

木开见他念得如此痛苦,低头露出冷笑。此子恃功而骄,暗中打探泄露主子的行踪,欲将主子除掉继续当他的山大王,真真是狼子野心!

今日不拿下他,三爷就不是三爷!

待金不换磕磕巴巴地背完,严晟才睁开眼,赞道,“甚好,若军中将士能习得将军之雅趣,吃酒闹事的必定少了。”

“是这个理儿。”金不换口头上应着,心中则把严晟骂了个半死,军士有几人识字,能让他们服的只有军棍和银子,整这些糊弄酸秀才的破东西有个鸟用!

“有个屁的道理!”门口传来中气十足的喝声,“三爷说句玩笑都听不明白,还治个屁的军,难怪我金吾卫虎狼之师,被尔带成了只知喝酒吃肉的废物!”

话音刚落,一位白发苍苍双眼锃亮的老人迈虎步走入房中,随意点头道,“铁崖来了,三爷有话请讲。”

语气中是十足的不耐。

严晟也不以为意,只笑道,“老将军请入座。”

金不换恭恭敬敬地行军礼,“不换拜见将军。”

“滚犊子,老子不认识你这不务正业的熊玩意!”乌铁崖张嘴就骂。

金不换弯腰不敢起,老老实实地受着,连连陪罪。

不只是他,接着来的军中将领草草拜过严晟后,都规规矩矩站到乌铁崖面前领骂。

被骂了,一个个还嬉皮笑脸地跟老将军套近乎。

严晟静静看着,乌铁崖在军中声望之高他早有耳闻,今日目睹,果然非同凡响。 .

第一一四章 亭中惊变

军中男儿重义气,敬英雄。

乌铁崖骁勇善战,百战成名,是以在军中声望极高。十四年前奉皇命征战沙场,三子喋血被人砍下人头悬于阵前。老将军竟带残兵三入敌营,九死一生斩敌军主帅头颅于马下,又带军追敌三十里,威震八方,外敌闻风丧胆,至今不敢来犯。

战后,老将军重伤被抬回济县,三军儿郎和济县老少出城三十里相迎。只见前面马车上躺着老将军,后面将士抬着三口棺材,其情其景,众人无不潸然泪下。

葬了三子后,老将军闭门不出,至今已有一十四载,不想今日却踏出家门登观月楼。不止楼中众将惊喜,城中老少更是口口相传,皆围在楼下想一睹老将军风采,能当面问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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