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杀(1 / 2)
无论再回忆多少次,卜醒都会沾沾自喜,自己当日从阵前捡了这么个能征善战还能棋逢对手过上几招的宝藏,真是捡的着实值当。
这丑将军出征骁勇、出兵诡变,领着益州军是节节高歌。此人一日便直升卜醒副手,益州军中本多有不服。但诸将士见过他运兵出征之后,无一人再有怨言。
卜醒出入皆带着此人,加上此人着实骁勇。一来二去,他在军中的威望陡然提的甚高。
他无名无姓,只让将士唤他“丑将军”。
有些深觉“丑将军”不太好听的将士,因他出征总是一袭黑衣,撕的魏军前沿溃不成军、身法又如鬼似魅,给他起了个“黑风魅”的花名。
这花名起的着实妥帖,以至于每每他出征,连对面魏军都在大喊“黑风魅来了”、“黑风魅在左翼”、“黑风魅在右翼”。
不仅如此。
此人平时也是鬼主意一个接一个,脾气也是正对卜醒胃口。两人经常在主帐,说着旁人都听不懂的话,还总是能说的哈哈大笑。
卜醒擅谋、黑风魅勇猛,二人配合,简直是横扫魏军。
二人一路高歌,豪取汉中、大胜归来。卜醒封镇北大将军、黑风魅封建威大将军。
只是,中书省撰文书之时,几次三番向卜醒确认:“此人真的就叫黑风魅么?真的么?”
卜醒三番两次搪塞,中书省依旧不依不饶,气的卜醒在中书省拍桌子大骂:“该怎么拟就怎么拟,刘主公点头了、刘世子点头了,怎么,还需要你们中书省点头?”
这一番怒火下来,丑将军黑风魅的名号,才算是在益州扎了根子。
刘主公无为而治,见这二人脾气相合,益州其余方位又暂无战事,就着他二人镇北,守着汉中、上庸要道。
这二人本就爱出其不意,又将汉中上庸的地形地貌摸了个门清,每日里打着魏军轻车熟路、简直像开胃小菜一样。
他们占着上庸城一阵子,又觉得乏得慌,刻意退出去一阵子,引得魏国再派将领来守城,再行攻打。
三年时间,弹指一瞬。
卜醒立于山顶。
他一身将袍,狂风鼓满了他的披风。他正一脸凝重地望着和山间河谷。
河谷之中,大魏和益州,两军对垒。
萧瑟的风残卷着褴褛的“魏”字旗。断箭、长刀、横尸,混着血和泥水淌了满地。
一匹黑鬃骏马疾驰而过,飞蹄溅血。
丑将军黑风魅紧伏马背,一面吸引着魏军主力进入河谷,一面躲着后方敌军的弓箭偷袭。他身法灵动轻快,就像冬日里剌剌的风,穿林而过、却捉摸不得。
一先行令兵登上了河谷一片稍高的地区,吹起了冲锋长号。魏军兵士显著深受冲锋号鼓舞,一鼓作气,乌泱泱尽数涌进了山谷。
“卜将军,魏军大半已进入河谷了。是否掷山石。”一副将登上山顶,向卜醒通报。
卜醒的眼睛仍追着那如鬼似魅的驭马黑衣人,他马术了得,卜醒被这句军报引得一个走神、这身影就再也遍寻不得。
他飞速思考,快速下令:“按计画来。”
副将脱口而出:“丑将军……还在河谷,吸引魏军。”
卜醒迅速扫视了一圈河谷,里面涌入的尽是乌泱泱的魏军。
他咬了咬牙,吐出一个字:“埋。”
山顶备好的山石尽数推下,长弓短箭也毫不放过其余间隙。
河谷中的魏军兵士躲闪不及,一时间河谷尽是崩裂的骨血。
离谷口近的人见这一片弓箭围堵、山石屠杀,立即妄图退出河谷,却见谷口处,益州世子刘图南早已引着一纵轻骑、做好了埋伏。
卜醒蔑笑。
“走吧,结束了。”他拍了拍副将惊风,转身离去。
上庸。
街头的小面馆坐了个浑身是血的人。
跑堂的小二见他这幅恶煞样子就给吓得哆哆嗦嗦,上面的时候险些泼了他一脸。
此人正是益州新得的建威大将军。无名无姓,明明生的颇为好看,却只让他人称呼自己“丑将军”。
他一身黑衣尽数润了血迹,全身褴褛尽是土尘。他满脸泥污,左边上半脸带着一铁面,坐在桌前,正大口吃着一碗珍珠荷叶面。
倘若仔细观察,此人眉目深邃、神色凛然,反而有几分灵俊飘逸感觉。即使现在满身泥污血渍,也掩不了他的俊秀。
有人将他肩上一拍,说:“丑将军,你小子还真能爬出那尸坑、安然吃面?”
丑将军眼皮都不抬:“如镇北将军所愿。”
来人随手将天古枪往长凳上一放,扬手道:“小二,老样子。”
“好叻,卜将军!珍珠荷叶面一碗!多加大红!”小二朗声道。
卜醒望着他,笑道:“你小子行啊。有时候,我都在怀疑,你究竟是人是鬼。”
丑将军抬眼看了看他:“你将我捡回来的时候,没发现么。我是个死人。”
卜醒哈哈一笑:“你这死人,还有点野。”
几天之前。
二人在上庸城中商量着又用什么新法子折腾魏军,丑将军扯嘴一笑来了个:“请君入瓮。”
听完此计之后,卜醒疑惑问:“此计甚妙,只有一点,如何引得魏军入瓮?”
丑将军拍了拍自己,说:“敌军主将在此,若是你,擒还是不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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