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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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辞不好意思在陈公馆白吃白喝,在燕城中学找了一个教书的工作,每个月领一些薪水,下班的时候也会顺道买些菜回来。陈公馆的下人们早就遣散了,楚辞不忍心让陈管家这么大岁数了还要照顾自己和儿子,下班回来以后经常替他做饭。

陈管家一辈子无儿无女,孤零零的一个人,楚辞平日里待他和善,时常照顾他关心他,小木兮又活泼可爱,一口一个“爷爷”叫到了他心坎儿里,他是真心喜欢这两个孩子,每回等小木兮睡了,时常劝楚辞跟他们一起走,可都被楚辞婉拒了,这去英国的日子也就一拖再拖。

眼瞧着到了初冬,燕城下了第一场雪,陈管家知道,他不得不走了。小木兮知道自己要离开阿爹,哭闹着:“阿爹,木木要阿爹,木木不要走!”

楚辞红着眼睛,在孩子面前强忍着眼泪,笑着嘱咐着:“傻木木,等中国不打仗了,阿爹就去接你,你到了英国要好好听姨姨姨夫还有陈爷爷的话,知道吗?”

陈管家抱着小木兮,声音哽咽着:“阿辞,你真想好了,如今中国实在是不太平?”

楚辞点了点头:“嗯,还麻烦您路上照顾木木。”

“哪里的话,这孩子乖巧我是打心眼里喜欢。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这北边越来越不太平,你也收拾收拾,去西南,跟你的学校汇合吧。”

楚辞笑了笑没有说话,小木兮的哭声渐渐远去,他回了陈公馆,心里空落落的,叹了口气,走出门在街上闲逛,不由自主的就走到了梁帅府,这些年,梁帅府一点都没变样,包括他们的匾额。他红了眼睛,快步走了过去,他不知道的是,他身后刚好跟着恰巧要回家那些东西的梁愿。

司徒原问他:“你不去找他?”

梁愿的眼睛里闪烁着,最终叹了口气:“不了,回去吧。”

楚辞绕了一圈,又回到了陈公馆,靠在门口自言自语道:“其实在哪里教书都一样的,做事情要有始有终,我把这个月教完了就去西南。”

燕城的雪一次比一次大,放了学,楚辞走到燕城中学的门口,看着大雪纷飞,笑得温暖,学生们往校外走着,三两结伴,欢声笑语,对着楚辞说:“楚老师再见!”楚辞弯着一双杏眼,笑着说:“再见!”嘴边是温暖的白色雾气。等学生们走得差不多了,他把围巾往上拉了拉,踩着雪走回了陈公馆。简单的吃了些东西,他拿出了书,看着明天要讲的东西,过了明天,大概算是有始有终了。

白骨青灰长艾萧,桃花扇底送南朝;不因重做兴亡梦,儿女浓情何处消……

梁愿站在窗前,看着漫天大雪,手里紧紧地攥着一份军报,因为能从上边看到几个字:“南京失守。”

司徒原走到窗前关上了窗户,自从梁愿收到这份军报,将近一个下午梁愿站在窗前一言不发,就这样看着大雪一点点盖住地面,轻轻地拍了拍梁愿的肩膀,说道:“司令,开会了。”

梁愿站在会议室只说了一句话:“从今日起燕地卫戍司令由卫城指挥官凌飞云暂替。”说完出了门。

司徒追听了这话愣了,追着梁愿出了门:“司令,您疯了?您知道您这决定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梁愿的步子走得飞快。

司徒原紧追:“梁家受了这么多年燕地,你这么一句就把这儿换了姓,你……你让我怎么跟大帅交代?”

“不用你交代,等下你让联络处跟凌飞云联系,让他把工作交接一下,赶紧到军部报道。”

“等等,你不当这卫戍司令打算干什么?”司徒追越想越不对,把梁愿拉住了问他。

“到第一战区报道,领兵,打仗。”

“好,你去哪儿我跟着你,”司徒追点头,他承认,梁愿是天生的帅才,做个卫戍司令是屈了他的才,可这么多年,司徒追跟他一起长大,又做了他这么多年的副官,梁愿的脾气他最了解:“只一样,不许去第三战区,尤其是,南京。”司徒追重重的说出了最后两个字。

梁愿眯着眼看他。

司徒追狠了心:“梁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中国这么多倭瓜需要打,你非得带着兵跑那么远,你记不记得‘远兵必伤’?你又知不知道南京现在经历的是什么?老人、孩子、女人无一幸免!更别提城里是不是还留着一个兵!你到那儿别说晚不晚,就算是要夺城你连个内应都没有!现在哪个部队敢轻举妄动?”

梁愿勾起嘴角笑了:“这不就是我们当兵的宿命吗?没人敢去收那块地方,我来。”

司徒追红了眼:“你若是有什么闪失,我要怎么向干爹和我爹交代?”

“梁家世代从军,顺历史大势,不愚忠任何一方,不投靠任何一派,坚守山河百姓这一条祖训,这是我爹和你爹都知道的道理。”梁愿把手拍在司徒追的肩上:“能有你这么个兄弟,挺好。”

司徒追皱了皱眉:“诶不是,梁愿你什么意思啊?”

“我不干了,可你还领着军部工资呢,你跟我去干嘛呀,拖家带口的,省得你媳妇儿念叨你。”

“诶不是说好了吗?你去哪儿我跟着你。”

“啧啧。”梁愿挑眉:“不要迷恋我,咱俩没结果,我有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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