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魂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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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容玥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什么都不剩,是家族的罪人。

她像是迷失在丛林之中,没有尽头,寻不到出路,最后她……

死了。

一场大火,死的干净。

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微笑,悲凄的哭声溢出唇边,她呜咽道:“楼宴,我得回家了,他们在等着我。”

惊竹轩外。

洌风冷月,竹影斑驳,寒光照影之处突然出现一抹孤魂一样的身影,披头散发踉跄而来。

“是谁?谁在哪里?”

樱桃提着灯笼从厢房里面出来,被正方门口的身影骇了一跳。

揪着心跳走近,刚想叫人,那身影却突然回头,冷冷的看她一眼。

“三爷。”

樱桃倒吸一口冷气,紧绷的身子松散下来。

他一身墨色长袍,身影如竹,挺拔坚韧,远山峨眉下一双狐狸眼好似寒夜扑食的猛虎,冷冽危险。

来人,正是楼宴。

楼宴看她一眼直接推门而入,潇洒利落的把来人关在门外,还有那句透过厚实的木门传进来的。

“三爷,夫人今日乏了,歇下了。”

他当然知道秦容玥歇着,而且不是乏了,是得了风寒。

方才在书房醒来如大梦初醒,汗水浸湿了衣衫,甚至来不及换一件,他迫切的想要看到她。

活着的她。

谁能想到一觉醒来,他从穷困潦倒回到了十三年前的秋末,刚刚成亲半年的时候。

他只是大理寺少卿,没有成为大学士,而她也只是初为人妇,没有病入膏肓。

她只是换季得了风寒,这场风寒上次他不知道,他去了南方选士入京,出发前一夜睡在书房,还是回府时母亲顺嘴告诉他的。

一路浑浑噩噩过来,他几欲流泪。

床帏叠叠,随风摇曳,屋里烛光昏昏,若隐若现。

心有余悸的回想到梦里的场景,他从来没有这么迫切的想要看清楚她的模样。

大红被面下面她面色不正常的绯红,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入枕席,想来应该是做噩梦了,她的手紧紧的拽着被角,领口的衣裳被汗湿了。

楼宴慢慢坐在床边,看着她缩着身子,人只有在感觉不安全的时候才会蜷缩着身子,原来成亲半年的时候,她还是没有习惯府上。

如果当初他不那么要面子,早些关心一下她,她是不是就把这里当家了。

他记得死前,秦容玥说的是她该回家了,那个家不是楼家。

松了口气,楼宴手伸到一半反应过来,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顿在那里。

“楼……楼宴……”

秦容玥突然喊了一声,眼角滑落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楼宴眼光放到她依旧稚嫩的面容上,停在半空的手小心的落在她的眼角,擦了擦。

“我心里念着的人从来只有一个,就是你啊!”楼宴的眼中从未有过的温柔。

他念着的人从来只有秦容玥,如果遇上的不是她,他不会救的。

自嘲的看了一眼她脖子上戴的长命锁,就连死都戴着,是多不情愿嫁给他。

秦容玥也许是感觉到眼角的异样,突然睁开惺忪的双眼,眼中噙了泪水迷蒙的看着他。

楼宴心里一惊,脸色有些苍白,怕被人知道了秘密一样,收了手,“你醒了,这就给你请大夫。”

大夫,他们连饭都没的吃,哪里有钱请大夫呢!

秦容玥眼中死灰一样的黯淡,身子冷的发抖,“我不想死了死了还和你躺在一起,所以……烧了自己就不用了……”

楼宴猛地站起来,身子失衡顺手扶住了床柱,指节死死的攥着木板,不可置信的看着床上的人。

她也回来了……

眼神落在她慢慢闭上的一双眼睛里面,没有错过她最后的解脱。

突然他从嘴角溢出两声阴森森的笑声,斜睨着她说:“那可由不得你,你看就连死我们也一起回来了不是。”

说完他忍不住俯身撑在秦容玥的上侧,邪魅的一笑,“我忍着你的冷嘲热讽,忍着你的阴谋诡计,最后你却连尸首都不愿意留给我,这辈子我还就和你纠缠了,我们且慢慢熬。”

“时间还长着呢!”

楼宴认真的打量着她,眉心微皱,嘴唇发白,这样睡睡醒醒,如同梦魇,怕就是醒了也分不清楚吧!

他玩味的一笑,狐狸眼中闪过精光,手轻轻的帮她抚平眉心,一字一句道:“乖,只是梦。楼宴只是你的一场梦,醒来了就不见了,我们好好过日子。”

“我且先走了,希望归来时你把我夫人从梦里还给我,不然我可是会不高兴的,我不高兴了会做什么,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他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手,最后在她没有抚平的眉心落下一吻,转身,神色诡异的走了。

“夫人病了,请大夫。”

侯在外头的樱桃脸色顿时失了神采,提裙往惊竹轩外头跑。

仁丰三十一年,南方甘霖郡大水,秋闱招士延迟于秋末,圣上亲派大理寺少卿楼宴,协调当地郡官一同选士入京。

大理寺少卿是四品官,比地方知府要大,而且大理寺冤案无数,手上沾了血的人单单是站在那里,就是肃杀之气,镇的住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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