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愣的站在原地,她正对着南边的那间小屋,和他的父亲说着以后做爱要戴套的事情。
裴轸察觉到她的目之所及,但没顺着她回头看去,他帮着陈静将东西收拾进包袋,提到她的手边,说:“好好去上班。”
裴轸的目光平静且坚定,让陈静心底莫名安定了下来。
陈静缓过精神,接过包,开始了新的一天。
裴轸送陈静出门至门口,继续看着她下楼梯,在陈静走至转角,二人再次正脸相迎,互相笑了笑。
裴轸一直看着陈静走出楼栋,楼道里不再有她高跟鞋踩出的“嗒嗒”声,他才阖上了门。
屋内寂静,不复方才。
裴轸在门厅站定了好久,才慢慢移动了步子,开始他每日的周而复始。
他握着柔绵巾,细细擦拭着裴劲扬的身体。裴劲扬两年躺在这儿,无论裴轸多么用心照料,身体还是免不了浮肿,之前的古铜色也睡成了苍白色。
裴轸犹如机械人般做完了整个流程,没有接着去清洗衣物,而是坐到裴劲扬的床边,背脊佝偻。
他没去看裴劲扬的脸,就盯着盖在他胸口处的蓝白薄被上,目光晦涩。
“劲扬…”他坐了半晌儿,终于打破宁静,声音嘶哑,似砂纸般粗硬:“下辈子…下辈子…我…”
停停顿顿,终没连成一句话。
裴轸颤抖着手想去握住裴劲扬的手,就要握住那刻又收了回来。
他双手掩面,低垂着头,痛哭流涕。
裴轸从未如此狼狈。
幼年逝父、少年失学、青年丧妻、中年残子,皆未如此作态。
他一直活得像长在悬崖峭壁间的迎客松,风雨不惧,应承着过往的熙攘。
他本该继续这样活下去,却难逃一个她,越想远离却越向着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