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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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急切地敲门声打断了两个人的激情。夏启帆已经敲了好几次门,听不到里面有回音,一下慌乱起来,他退开两步抬脚用力一踢。“嘭”地一声,门开了,两条人影映在他眼里。“二哥?”夏启欣被他的野蛮吓得张口结舌,又想起自己衣衫不整,手忙脚乱地整理。杜岩不慌不忙利落地替她拉好泳装带子。夏启帆脸上有了要杀人的冲动,看着杜岩问启欣:“杜岩,就是他!?”“是。”夏启欣呐呐地说,不敢看二哥难看的脸,偷偷瞟瞟杜岩,见他旁若无事地冲她一笑。他的笑和他的形象实在不相衬,看到夏启帆眼里更刺眼。他对启欣说:“启欣,你先出去,我要和他好好谈谈。”夏启欣担忧地看看两人,犹豫着不走。“没事,你先出去吧。”杜岩劝着她。夏启欣这才不放心地走出去。

夏启帆一直怒视着杜岩,他这个人根本谈不上英俊,健硕的身材,浓眉利目,处处长得棱角分明。他浑身上下,无论外表,还是内质都充斥着刚硬的气息,是条宁折不弯的硬汉,不愧为“火狼”的称号。即使处在敌对的位置,他仍很赞赏他,仅只是赞赏而已。杜岩也在审视着夏启帆,他长得很出色,也难怪贺绍文嫉妒他,他的出色是由内而外散发的,即便他现在只穿了一条泳裤,披了条泳巾,但对于他的气质丝毫无损。他出身好,又有高深的学历,与生俱来的智慧,这一切是他的本钱,别人学也学不来。提起“铁嘴名律师”,连黑道都不得不佩服。他们是两种人,一个是在华堂丽舍含金匙而诞,一个只是在街头巷尾烂泥里打滚。一个是名声显赫,人人称颂的名律师;一个是见不得光,整天拿命赌的杀手,注定一个会高高在上,名利双收,而另一个终究如丧家之犬,惶惶终日。不是杜岩自卑,只是他有自知之明。

“火狼杜岩?”夏启帆冷笑着走过去。杜岩手抄口袋,站着不动,等着他接下来的动作。出其不意,夏启帆蓦地挥出拳头,打在杜岩脸上。杜岩踉跄地后退撞在墙上。“不躲,不还手,是吗?”夏启帆冷笑一声,说:“别以为这样我会放过你。”杜岩静静地站好,说:“你只管打好了。这是我欠启欣的。”“你还敢提启欣?”夏启帆怒喊,又是一拳挥在他另一边脸上。“嘭”一声,杜岩撞到衣橱。站在外面侧耳倾听的夏启欣吓了一跳,忙砸着门喊:“二哥,杜岩,你们在干什么?不要打架!”杜岩用手抹去嘴角的血,压低声音郑重地说:“如果你肯静下来,我愿意和你开诚布公的谈谈。”揍了他两拳,夏启帆的怒气非但没发泄,反而更高涨了,一向不主张武力的他,今天恨不得把他打得爬不起来,但他仅剩的理智告诉他:启欣就在门外。他握紧拳头忍住冲动,咬着牙说:“你说!”“只有一件事,”杜岩冷静地说:“当初识破启欣身份的人,就是我!”

夏启帆需要用全身的力气才能忍住不冲他挥拳头。杜岩望着他,很坦白地说:“当初,我只是出于责任,并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后果,但是我终究逃不脱责任。所以当我知道启欣的真实情况时,我就试图弥补……”“弥补?”夏启帆哼到:“你是怎么弥补地?带他上床?”杜岩半晌无语:“是!这是我仅能为她做的!”“你混蛋!”夏启帆忍不住低骂:“你就这么硬拖他上床,你想没想过他的承受能力?”“说实话,我没有。”杜岩坦然道:“如果我象你这样小心翼翼、顾虑重重,启欣她现在还活在痛苦中。她即使是块玉,也要经过敲打才行,只是细磨是不够的。”夏启帆无言以对。

杜岩也沉默了,半天才开口:“我爱启欣!我不想伤害她,我希望她幸福。”“你?”夏启帆轻篾地哼了声:“你也懂爱?你凭什么给启欣幸福?用你打打杀杀、走私贩毒得来的钱养活她吗?让她为你提心吊胆一辈子?你够资格吗?”“是。”杜岩毫不避讳地说:“我是个孤儿,没有好家世,也没有教养,没读过几年书,没有一技之长,根本没办法让启欣幸福,更无法让她快乐无忧,我什么都不能给她,除了爱!”他停下来,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所以,我送她回家,她有爱她的哥哥,有她的朋友,她有她的世界,她不属于我的世界。或许有一天,她会找到一个能给她一切的丈夫,让她幸福快乐地过一世。我爱她,我就不能自私地留住她。”

夏启帆虽然不肯承认,但他仍不能不为杜岩的痴情感动。他忍不住想:如果杜岩不是这样的身份背影,他会不会反对?答案并不肯定,他也爱启欣,他不愿她有一天属于另一个男人。这也就是当初启欣反对哥哥找女朋友时的心态。可是事情的发展谁也阻拦不了。感情的发生往往只在一瞬间,他已经觉察启欣对杜岩的感情绝不是感激那么简单。他不能阻止她谈感情,但拒绝她跟杜岩这种人谈。他必须在启欣清楚自己的感情前,为她做点什么。“如果你真为她好,就不要再来找她。与其你们这样毫无结果地来往,不如放开她,走出她的视线。”夏启帆冷酷地说。“我会的。”杜岩板着脸,强压住感情的起伏说:“我只是在离开之前再来看看她,以后只怕没有机会再见到她了。”“你很有勇气!敢背叛贺绍文。”夏启帆的语气说不清是赞赏多些还是讽刺多些。“我只做我认识对的!”杜岩冷冷道。“那你自己保重吧。”夏启帆抛下一句话,转身开门出去。

夏启欣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了,一见二哥走出来,急忙迎上来问:“二哥,你们谈过了吗?有没有打架?”夏启帆看着她,笑着问:“二哥是这么暴力的人吗?”夏启欣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不见杜岩出来就问:“杜岩呢?他怎么不出来?”说着就要进更衣室。“启欣,”夏启帆拉住她,说:“他走了。”“怎么会?他还没跟我道别呢。”夏启欣不信,挣开二哥冲进更衣室,可里面空荡荡地哪里还有人?她的心一下沉到底:杜岩走了,他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了,没有道别,没有说再见。夏启欣有一种感觉:他这次走是真的不会回来了!全身无力地靠在衣橱上,泪水悄悄地打湿了脸颊。为什么心这么痛?“启欣,”夏启帆看着她凄迷的泪光,心痛了,走过来拥住她,轻语:“我们去游泳,好不好?再和二哥比赛谁游得比较快?”夏启欣抬起泪水横布的脸,楚楚可怜地问:“二哥,我的心为什么会痛?”夏启帆当然知道是为什么,可他不打算让她知道原因,就说:“可能是这阵子发生的事太多了,引起的生理反应。回去让你三哥给你察察看。”夏启欣直觉得二哥的反应冷淡,不象平常一听到她不舒服就紧张兮兮地,但她来不及思索。夏启帆不给她思考的时间,说:“你不想游泳,我们就去玩沙滩球,好不好?再要么就去晒日光浴。”看二哥兴志这么好,夏启欣不想拿自己的事烦他,何况这次出游是自己建意的,所以她只好放下心事,放开约束,尽情去玩。

两人合力打赢了球,得了个大胖狗。比赛游泳中,二哥让了她一局,又胜了一局,一比一打平。她又怂恿二哥去参加滑水冲浪的比赛,自己就在岸上为他加油喝采。忧郁很快就被快乐赶得无影无踪。舒服地躺在温热的沙滩上,夏启欣情不自禁地抓起细沙,让它从指缝间流下来,洒落在身上。虽然有了太阳伞的遮蔽,但强烈地阳光照在澄黄的沙子上仍很耀眼。夏启帆拿了两罐冰镇的可乐走过来,抛给她一罐,自己在沙滩椅上坐下来。夏启欣抓过可乐坐起来,身上的沙子唰唰地滑下去。

夏启帆喝了口可乐,问:“启欣,学校那边我给你办了休学,如果你没障碍的话,不如回去把剩余的功课修完。”“行啊!”夏启欣不很自信地说:“我已经落了半年的功课了,还赶得上吗?”“什么时候这么没自信了?”夏启帆揉了下她的头发,又想起杜岩也有这个动作,心里很不舒服。夏启欣没发现二哥的异样,兀自说:“我只是担心。”“不用担心。”夏启帆给她打气:“你这么聪明,很快就会赶上的。二哥也会帮你补课,多花点时间,赶上开学后的补考,不会有问题的。嗯?”看到二哥信心百倍,夏启欣也自信起来:“好,我会成功的!”抬手和二哥击掌。这是他们兄弟间表示鼓励的手势,只是年龄渐长,这个年青朝气的动作就渐渐被冷落了。此时,夏启帆很激动——或许启欣变了不少,但他的感觉仍是那么熟悉。她成熟了,从幼稚天真一点点褪变,会坚强,有自信,就象一颗青涩的果实开始透出成熟的光泽。他为这些而高兴,又为她终有一天会走出他的怀抱走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不甘。活到三十岁,他头一次体会这种矛盾的心情。

回到家,夏启帆自然要为带着启欣失踪负责任。夏启欣很聪明,一副累得要瘫掉的模样,得到三个哥哥的赦免,溜回房去“休息”,把一大堆的麻烦推给二哥,倒不是她没良心,只是能者多劳嘛!二哥能应付自如的。看着三兄弟要杀人的样子,夏启帆依旧不急不躁,放下行礼,舒服地坐在沙发里,解开脖子里的扣子。“二哥。”夏启宸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就首先开口:“你很够意思!启欣是你的妹妹,我们就不是你的兄弟?”“阿宸,”夏启帆不动声色地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有问题就问,别拐弯抹角的。”“好!”夏启宸不再绕弯子,问:“你和启欣谈过了吧?她倒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事说穿了很简单:有个男人插进来了。”夏启帆说着仔细观察他们的表情。“男人?谁?”夏启浩首先跳起来,夏启宸皱紧了眉,夏启峻的目光闪了几下,问:“这个男人对启欣意义不一般?”“是。”夏启帆很满意兄弟们的表现,开心地说:“他做了我们做哥哥的无法对启欣做的事。”“该死的混蛋!”夏启浩敲着沙发背大吼:“他是谁?我去揍扁他!”“阿浩,别这么大声,启欣在楼上。”夏启帆低声警告。夏启峻从他话中听出那个人对启欣很不寻常,脸上的表情更凝重了。“他对启欣那么重要!究竟是谁?”夏启宸急切地问。“杜岩。”夏启帆深知这个名字有多大震憾,悠闲地说。

“火狼杜岩!”夏启浩惊叫:“那小混帐害得启欣还不够吗?”“他还干了什么?”夏启宸见他怒发冲冠地样子,问。“我们扫了鹰头帮,在盘问口供时得知:当天晚上单劳应和天龙帮的人接头,识破启欣身份的人就是火狼。”“真的?”夏启宸追问,脸上的表情象要杀人一般。“是真的。”夏启帆接到。“二哥,你怎么知道?”夏启浩惊奇地问,这秘密他可是谁也没告诉,只希望亲手抓住杜岩以后再说。“是杜岩亲口说的。”夏启帆决心语不惊人死不休。“他?!你见到他了?为什么不揍扁他!”夏启宸和夏启浩喊着抢到夏启帆面前。“阿宸,阿浩,你们先坐下!”还是夏启峻沉稳,叫住弟弟,看着一脸不在乎的二弟,问:“启欣不知道?”“正相反,”夏启帆不急不徐地说:“启欣很感激他,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只怕已经同我们平起平坐了。”“混蛋!我绝绕不了他!”夏启浩咬牙切齿地说。“你没把真相告诉启欣?”夏启峻又问。“如果我告诉了她,她现在就该在楼上号啕大哭了。”夏启帆耸耸肩,对这件事他也很无奈。四个人沉默了——这事的确棘手!不告诉启欣真相,务必就使她越陷越深,最终沉溺在这段不应该的感情中;若告诉她真相,势必又让她陷入另一种感情中。

“你们谈过了?”夏启峻问。“是的。我已经警告过杜岩,让他走得远远的。”夏启帆说:“希望他做得到。”“他的话也能信?”夏启宸不以为然地说,他一向对黑帮的人没甚好感。“至少他爱启欣。”关于这一点,夏启帆不怀疑。“爱?他也有?”夏启宸冷笑。“杜岩在黑道上也算得上有情有义,不然贺绍文也不会视他为眼中钉。”夏启浩忍不住赞叹:“那小子确实很有勇气,黑道上有多少人正对他虎视眈眈,他一旦离开天龙帮就会身陷重围,连贺绍文也不会饶过他。可是他还是背叛了天龙帮。这下可有苦头吃了。”“启欣呢?”夏启峻只关心启欣的状况,杜岩有再多的好处也不适合启欣。“她还没发现自己的感情,所以我才会急着赶走杜岩。让她尽快回到学校,这样有助于她忘掉那段不寻常的经历。”夏启帆说出自己的想法,但效果如何,他也不是很有把握。夏启峻赞同地点点头,说:“这样子最好。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只能慢慢来。”“要是她忘不了杜岩呢?”夏启浩问,不是他泼冷水,凡事不是跟着人的意愿走的,尤其是启欣,他不是轻言放弃的人。“爱一个人痛苦,还是恨一个人痛苦?”夏启帆反问。“二哥,你的意思是……”夏启宸疑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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