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珠玉_1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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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珠则道:“谭兄说笑了,玉哥思念你尚且不及,怎还会作诗讥讽?弟不与兄说笑,咱说好三日之后,在丰乐楼,由小弟做东。届时唤了玉哥同来,谭兄请务必向王爷告了假前来方是!”

此番钦思倒也并不推诿,答应着前来赴约,随后二人分别,贾珠上车回去荣府,自是不题。|

三日之后约期既到,贾珠并煦玉便一道乘车前往丰乐楼。贾珠在此之前已于此订下了雅间,此番掌柜自是命了小二将二人领了前往。因了珠玉二人乃丰乐楼的常客,小二便也是满面堆笑,对二人百般殷勤,询问是否上菜,贾珠只道是稍待片刻,此番还有一人未到。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谭钦思便也到来。三人见罢,期间因了贾珠在此之前已与钦思在五王府叙过,遂只是与之简单见礼。而煦玉则是因了别后首见,遂便与钦思互道契阔,叙了别后寒温,煦玉亦将现下自己一人留京任职而高堂外任扬州一事道与了钦思。钦思闻罢感慨一番,随后又戏谑道曰令尊令堂外任了不也很好,正可无人约束,乐得自在。煦玉则曰这家严家慈虽走了,然府中还有先生公子代为管束,亲戚间不也还有舅父祖母在上,从旁还有弟兄看着,亦与从前无甚两样。贾珠闻言但笑不语,而钦思闻罢则满是幸灾乐祸之状,道曰还是自家孤家寡人的一个自在。

之后撤下茶水,店家上了酒菜,贾珠便问起钦思之前的行踪:“谭兄回京之前可是去往了何处?莫非千里寻亲去了?”

钦思则答:“弟何来的亲可寻?前日里离京不过是去了扬州一趟,我有一友人,欲下场取试,奈何家道清贫,便是连上京的路费均是凑不出。弟此番前往欲为其筹措一笔资费,奈何却仅够他偿还过去的旧债,今后的费用还不知如何是好。弟倒是想资助他,奈何他为人太过耿直,不愿平白受人恩惠,遂便欲谋求一份馆职,以便凑够应考的费用。”

贾珠听罢心下暗道这人还算是正直,是个有些气性的,哪像贾雨村那人,平白受人恩惠不说,还携款连夜奔走,真不可相提并论。

一旁煦玉听罢这话忙接道:“说到馆职,近日我方才收到老爷来信,曰是家中弟妹亦是到了进学的年龄,遂老爷便也欲为姐弟二人聘一西席。之后未过多久,便有两封书信传来荐了两位先生。老爷犹豫该取何人为上,遂来信与我与先生商议,此番若谭兄早告知我你那友人之事,我尚还能去信与老爷,令他直接聘请了你那友人岂不更好?”

贾珠听罢则道:“莫要过早便下结论,玉哥所道之言便未必不行。不知此番玉哥是如何回复姑父的?”

煦玉则答:“尚未回复老爷。”

“那先生又是如何说的?”

“先生只道是他前日里算了一卦,卜辞曰他姐弟二人在扬州难以久待,不久便会来京,总归是他二人学识不及先生他老人家万一,聘谁均无差别。其实我亦是作此之想。”

贾珠闻言干笑两声,撇撇嘴,心下只道是自家先生自恋成这样,真是无语了。然转念一想,或许聘谁对这姐弟俩均无差别,然对于贾府而言,若是摊上这贾雨村,有害无益,他却是需得防范。之后便问煦玉:“玉哥可知那二人都是何人?”

煦玉则道:“据老爷信中所言一个乃是珠儿你们本家之人,名贾化者,不知是否是你家同宗;另一个名邵子彝,是名秀才。”

贾珠闻言便知此番这贾雨村果真游历到扬州,定是因了手头拮据遂前来谋求馆职,随后便心生一计,说道:“总归先生玉哥均不定择何人坐馆,此番我有一计,可以一试,择良人以从师。”

一旁二人闻言忙问是何计,贾珠并未解释,先对钦思说道:“此番谭兄亦可去信与你那友人,弟方才闻谭兄之言,倒是颇为赏识兄之友人品性,有这等人为师,对于稚子倒也有益无害。”

钦思闻言首肯,道曰:“有馆职可求,我那友人何乐而不为?只不知鸿仪此番是欲以何计策择人?”

随后贾珠却不答反问:“只不知谭兄这友人才学如何?”

钦思则答:“我这友人姓杜名世铭,你若是拿他与珣玉相较,那定是不及的,可知能与珣玉一般才学的怕只有修国公府的侯子卿。不过若是与弟相较,却是好上许多,他若是下场,中举不在话下。”

贾珠听罢点头首肯:“平常人何必与玉哥相较,他那等人百年难出一个。我看此番天上文星都下了界,一个文曲一个文昌,由此人世间便一个玉哥一个侯子卿,都还未来得及脱胎转世呢~若是才学真如谭兄所言那般,我想应是无甚问题的。”随后便将自己心中所想道与他二人。

贾珠此番是欲聘请了这叫杜世铭的,总归只要寻个借口辞了那贾雨村,便如应麟所言,聘谁都不是问题。而既是欲聘请了这杜世铭,若是就此贸然地辞了另外二人,好歹他二人还是来信求职的,怕是难以服众,只恐他二人便也纠纠缠缠地不肯轻易地离去。遂不若出一考题,令他三人作答,道是三位皆是大才,然可惜了府中惟有一席,只得取了其中一位而舍其他。不敢贸然取舍,遂只得谨以一诗题在此,求诸位不吝珠玉,大笔一挥。诗成者,当即拜从;诗不成者,请求稍谅。

煦玉听罢,亦是正合心意,当即便道此番由他拟这诗题,随后便命店家撤去残席,又命执扇咏赋研墨润毫,随后便试拟了一题曰是“咏圣人之书”,三十韵,随后随手捡了三十个生僻字作韵。

拟成之后尚且洋洋自得地交与贾珠与钦思二人观看,道曰“这圣人之书他三人定是读了不少,可写之材很多”。他二人阅罢,钦思干笑数声,说道:“若是以此题考较他三位,三位怕都要退位让贤了。”

贾珠则道:“玉哥,你这考题一出,怕是除了你本人,无人可以作答吧。莫若此番依了我……”说着便从煦玉手中接过笔写道,“莫若就以‘仁智信义是吾师’为题写一首七律,每句限押‘仁、智、信、义’的韵好了。”

钦思见罢叫好:“这题目亦属平常并不烦难,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煦玉则道:“这题目未免太过简单,难以考较出水平。”

贾珠闻言斜睨煦玉一眼对曰:“我的林大才子,你道是人人都如你这般才高八斗吗?放过我们这些普通民众可好?”|

☆、第三十四回 避雨村贾珠使妙计(二)

?煦玉闻罢这话颇为不自在,贾珠见状笑着拍了拍其肩以示安慰。这事便按贾珠所道那般定下了。却说贾珠如此命题自有道理,话说那贾雨村可谓一世奸雄,抱负是有才干不缺,只是偏爱投机取巧还顺带着过河拆桥,乃典型的墙头草的角色。与这等人拉上关系今后便是尾大难掉,莫若远远地避开为好。而这贾雨村不乏才干,但人品欠佳,此番贾珠这考题专门用来考较人品,届时即便你雨村如何狡诈,怕也难以自圆其说,毕竟他胸内最缺之物便是那“仁智信义”之类的人品。兼了此番谭钦思那名杜世铭的友人正是品德高尚、光明磊落之辈,较雨村更是高妙,如此高下自分,届时林家便有理由将那雨村辞出。

随后三人又吃了些茶果,叙了些今后的计划行程之类,只听钦思道曰他近日均会留在京城,若非在家便在五王府。又道曰这之后若有机会,可向他们引荐一番自己的小兄弟。一旁珠玉二人闻罢好奇问道:“不知谭兄那位小兄弟是何方高人?”

谭钦思则答:“我那小兄弟姓柳名湘莲,亦是世家子弟……”

一旁贾珠闻罢这话便也了悟,原是柳湘莲啊。却说那柳湘莲与这谭钦思本属同道中人,都是不喜读书颇好舞刀弄枪之人,二人倒也算志同道合,也无怪乎他们能有些来往认识。不过与这号江湖中人结交一番倒也无甚害处,搞不好今后还能有意想不到的用处。而一旁煦玉听闻这柳湘莲亦是不喜读书之人,心下便有些兴致缺缺。二人听着钦思讲了一阵,便又将话题转向别处。待换过两次茶之后,三人便也结了账出了丰乐楼,告辞之后各自归家。

此番煦玉先回林府,将贾珠所提的择人之法告知与应麟。应麟闻罢好笑地说道:“不过为哥儿姐儿选一西席暂且教导一段时日,此事在为师看来无关紧要,未想此番珠儿竟也插手这等闲事,还特意想出了这一作诗择人之法。以珠儿为人,其中怕是有甚玄机才是……”

煦玉闻言问道:“先生此话怎讲?此事有甚玄机?”

应麟则答:“为师不知,这只是为师的猜测,或许只是珠儿一时心血来潮亦犹未可知。”

却说之后煦玉将之前与贾珠商议好的对策去信回复与林海,林海首肯。而与此同时,谭钦思亦去信与他友人杜世铭,将扬州巡盐御史家欲聘请西宾一事告知与他,令他前往求聘。而杜世铭在此之前却是早已闻知林海大名,如雷贯耳,兀自仰慕倾心,遂此番亦是欣然前往。而林海遂择了一日发帖将三人请来府中,先置了一席请三人饮宴,待吃罢饭,撤去残席,方才将此番邀请三人的目的道出。

三人闻说此番林海欲出题考较他们,便也各怀心思。这名邵子彝的一听这话便心下一凛,心生退意。而他身旁的贾雨村平素倒也自诩才干优长,遂闻罢林海之言倒还能泰然自若、稳如泰山。至于剩下的杜世铭,早已从谭钦思的信中得知了林海将出题考查,且还知晓了考题并钦思随信附上的煦玉在之前所作的样诗,遂此番最是成竹在胸。

还未待另二人开口,杜世铭便已立起身深深作了一揖说道:“林大人之命,晚生不敢不敬从。”

一旁另二人见杜世铭已率先开口,他们不可不应,遂只得忙忙地随之说道:“领命,领命。”随后便请教诗题。

林海随即便命家人换上文房四宝并花笺,其上写着这次的诗题。此外又有一礼盒,其中放着一张百两的聘书。曰是诗成者当即便奉上贽礼,拜为座上之师。其余抱憾落选之人,则奉上五两程仪一封,作为往来资费。三人一听,心下亦喜,只道是来此一遭,倒也并无损失。随后将花笺展开来看,只见其上翰墨正是笔走龙蛇、蜿蜒恣肆,正是贾珠所出那题。

随后只听林海状似无意地提道:“此花笺正是出自小儿煦玉之手。”三人听罢,自是知晓林海言下之意,谁人不知这林家长子乃本科探花,弱冠登科,学富五车。此事既有林煦玉介入,无疑是一个下马威,他人若是才华不济,无异于班门弄斧。

其中邵子彝为人倒也忠厚,见题烦难,便也率先开口说道:“晚生一向惟留心专研章句时文,这诗词一事并非长项,此番恭请诸位高才留题,晚生怕是无法领教了。”

而一旁贾雨村见状心下亦是七上八下、忐忑难安,然若是就此轻易认输,则显得自己似是无能之辈,心下却是万分不甘。只道是这诗题说难亦非绝难,若是勉力一做,倒也勉强凑得出一首。正犹豫着,便见身侧的杜世铭执起跟前湖笔道句:“此题既出,学生便也献丑了。”说着便提笔写来。

却说当初贾珠在丰乐楼命题之时,煦玉便嫌了该题简单,当即便提笔一蹴而就,以该题作出一首七律。随后交与贾珠并钦思观看之后二人俱是赞不决口。而贾珠唯恐此番杜世铭作诗出甚茬子,遂令谭钦思将煦玉之诗寄与杜世铭做参考。而杜世铭收到之后阅罢,自是心悦诚服,大为赞赏,心下只道是这林大才子果真名不虚传。之后便也模仿煦玉之诗苦吟了一首,虽未必如煦玉之诗高妙,然倒也不落下乘了。而此番见林海所出诗题果真如钦思信中所道那般,遂心中更是自信满满,将先前准备的那诗誊写出来。

而一旁雨村见状,心下亦不甘就此服输,遂只得勉力凑成了一首,亦来不及细细思索,便写下交了上去。结果不用其他人评判,只阅罢杜世铭之诗便知自己那首差得甚远,比之不过。遂便主动开口说道:“杜兄高才,此诗真乃佳作,在下是输得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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