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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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婆子一言不发,直直往周氏身边的万妈妈奔去,一侧的桑枝也跟了上来,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将万妈妈强押着带到阿芙面前,这一系列动作几乎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事。

周氏被骇得目瞪口呆,更是没机会制止,直至阿芙的方向传来一阵清脆的瓷器碎裂声,她才僵着脸看过去:“温落芙,你这是做什么?”

阿芙看着地上碎裂的珍贵青玉茶碗,掩唇轻笑,随后一脸无辜道:“抱歉祖母,我方才被万妈妈吓坏了,一时手滑摔坏了您心爱的茶具,您方才自己也摔坏了一个呢,您应该不会再罚我吧?我这身子骨弱,赶明儿哪天圣上娘娘又要传我进宫说话,我这一不留神将府里生的事儿说了出去,惹得贵人怪罪下来可不好了。”

温亭弈午时便出门会友了,这会儿尚未回来,三夫人徐氏心里有几分拿不准,可如今大姑娘已是县主,顺着她来总归是没错的,可又不想得罪周氏,无奈干笑着打圆场:“不过是区区一个杯子,怎么比得上姑娘家尊贵呢?老夫人怎么会怪你,快将万妈妈松开吧,她身子骨也不甚健朗,有什么话大家好好说不成吗?犯不着大动干戈。”

正堂里闹起来了,伺候的丫鬟早早被撵了出去,这茶碗碎一地也无人收拾,阿芙伸着脚尖踢了踢碎瓷,垂头不看徐氏,只低声说:“阿芙从来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对于这刁奴几次三番以下犯上,目无尊卑,我已是看在祖母的面子上,再三忍让,我如今,忍无可忍。”

一抬头,阿芙望向堵着嘴连声‘呜呜’的万妈妈,水波粼粼的眼眸好似被冻住,寒冰凝成利剑,数以万计的刺在万妈妈慌乱的心上,直骇得她满腔惊惶,从露在外面的双眼中,倾泻出来。

阿芙说:“万妈妈伺候祖母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素来都是敬着你的,可你仗着我这点子敬重,欺上瞒下尊卑不分,还是说堂堂卫国公府的管事大妈妈,需要我这个姑娘来教你何为尊卑?”

万妈妈老泪纵横,被堵着的嘴口齿不清的说着什么,阿芙对她想说什么一点兴趣也无,只看着她,指着地上那一滩碎瓷,用最轻柔的嗓音说着恶毒无比的话:“跪下。”

马婆子力大无穷,二话不说押着万妈妈便往地上摁,兴许是濒死之人绝境之时爆发的力量,万妈妈以一人之力拼死挣扎,桑枝和马婆子联手竟拿她无法。

察觉身后的力道减轻了不少,万妈妈心底里跟着松了一口气,可还不等她完全松懈,耳边便传来马婆子一声嘶哑的怪笑,下一瞬膝弯便迎来一阵不可遏的剧痛,是这天杀的马婆子在后头使阴招!

因痛,万妈妈浑身的力道不听使唤了,再也拗不过桑枝二人,双腿一弯,整个人便被结实的摁在了地上,闪着冷光的碎瓷如数刺入她的膝盖,在地上晕出一滩鲜红。

便是堵着嘴也制止不住万妈妈痛苦的嘶叫声,坐在一旁的温落芝生生吓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慌得难以抑制。

阿芙以丝帕掩住口鼻,鲜血的腥臭味着实让人恶心,透过轻薄的丝帕,周氏看见了她微微扬起的唇角,又听她说:“万妈妈老了,该懂的礼数忘得一干二净,我今儿就是教教你,何为尊卑,我为尊,你为卑!”

“我若站着,你便得跪着,我若跪着,你得死。”

周氏被这连番变故吓得脸色青白,抖着嗓子斥道:“你疯了不曾?竟敢动我贴身伺候的人?反了天了!来人,来人啊!”

阿芙坐在位置上纹丝不动,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很快,门外便涌进来一群护院,一个个手持棍棒,一如前生在那破庙里时,柳吟红带来的打手,阿芙嗤笑了一声。

周氏简直要被气疯了,强撑着站起身,伸长的手不可控制的颤抖这,指着阿芙声嘶力竭的吼道:“将这死丫头拖出去,杖毙,杖毙!”

温家的护院都是从前在战场上受伤的残兵,在温霆学死后已经许久不曾操练过了,如今又是太平盛世,这足有五百人之多的护院便没了用处,这么一大群人要发月例,二房怎么可能舍得银子,上房的周氏更是嫌弃他们碍事,老早就想把他们赶到外头去自生自灭了,是姜氏不允,这是温霆学交给她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是以,这群护院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被姜氏养着的,哪里肯听周氏的话,一个个站在原地你挨我我挨你,就是没人敢站出来。

阿芙懒散的靠在椅背上,抬腿提了一脚已经无力挣扎的万妈妈,笑道:“祖母莫不是当真昏了头了?我堂堂卫国公嫡长女,圣上钦封的青阳县主,谁敢对我动手?阿芙也是好心,想告诉祖母,以后要拿捏人,最好你自己出头,否则,便会害了你跟前衷心耿耿的人,比如我们可怜的万妈妈。”

周氏喊不动人,气得浑身发抖,又听阿芙在一旁讽笑连连,脸上便挂不住,整张脸白得吓人:“反了……你们都……反了!”

还不到痛打落水狗的时候,阿芙站起身整了整裙角,推着姜氏往外走。

“把这婆子拖出去,杖责一百大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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