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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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昌说:“应该也睡了,太后娇弱,这一路虽说是坐在马车里面的,但不像两年前,慢悠悠的赶路,这一回我们是急行军,中间几乎没怎么休息,她那身板,吃不消也正常。”

殷玄想到聂青婉那娇弱的样儿,小小的眉头拧了拧,自言自语似的问:“太后这么聪明,怎么不学些武艺傍身呢?聂家人武艺超群者挺多,像聂音,像聂西峰,像聂不为,他三人的武功就极好,聂音一直伺候在太后身边,怎么也不教她学些武艺?”

封昌笑说:“太后脑子聪明,但手脚笨。”

殷玄闻言一笑,手脚笨么。

手脚笨。

想到她那短胳膊短腿,殷玄一个人笑的肩膀都轻颤了起来,但是,怎么觉得那么可爱呢。

他又将刚刚摸过她脸的那只手伸了出来,对着自己的脸揉了揉。

明明没有她的气息,可他好像闻到了她的气息。

殷玄怅然一声,仰头又看头顶的月亮和星空去了。

这样的夜,睡在别人家的皇宫里面,躺在一张破凉床上面,以天为被,不能入眠,应该是极累极累的,可他却心旷神怡。

殷玄一时没说话。

封昌也不说话,抓紧时间睡一会儿。

寅时三刻的时候,天还未亮,昼夜交替,地平线放出几缕射线般的霞光,浮掠在依旧暮沉的料峭山峦之上,不大不小的皇宫开始传来陆陆续续的声音。

等了几个时辰,任滕终于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身后跟着丰丘国的士兵,手上压着七个被打的不成样子的清瘦男人。

七个男人都穿着便服,褪去了士兵装扮,一时倒也分不清他们是不是那几个国家跑走的人,是不是当夜真正放火纵凶的人。

封昌和殷玄都眯了一会儿,缓解了疲劳,那些或坐或躺在地上的士兵们也眯了几个时辰,这会儿也都被周遭的嘈杂声和任滕以及士兵们走过来的声音给惊醒,一个一个的扶着武器站起来,肃穆地立着。

那些被迫跟着熬夜的其他五国的士兵们也陆陆续续的站起来,谨小慎微地站在一边儿。

封昌喊了人过来,把凉床挪走,等凉床挪走后,殷玄和封昌一起朝那七个被按压在地上的男人走了去。

走近之前,殷玄垂眸看了一眼,问任滕:“是他们七人?”

任滕说:“是。”

殷玄说:“不要诓我,诓我的代价你也付不起。”

任滕颤着身子点头:“当然,我知道,我也不敢诓你,当时在借兵的时候每个人都有名单,我回去拿了名单,过来点过名字,没有应名的就是这七个人。”

殷玄蹙眉:“我没看你来点过名。”

封昌说:“你去看太后那会儿,他确实来过。”

殷玄哦了一声,又看向跪在地上被打的不成样子的七个人,冲任滕说:“没你的事儿了,回去吧。”

任滕擦擦额头的汗,试探性地问:“那另外的兵?”

殷玄说:“不是你的兵,你操什么心,这些兵我来安排。”

任滕小声说:“可这些兵是我借的。”

殷玄冷笑:“你这么爱作主,那要不要我们把地盘也还给你?”

任滕吓的脸一白,连忙闭上嘴巴,一个字都不敢说了,扭头就赶紧匆忙地走了。

任滕走了后,那些压着七个人的士兵们也赶紧拔腿就跑,好像后面有恶鬼追赶,再不走就会当场毙命似的。

封昌笑,伸手轻拍了一下殷玄的肩膀,说道:“太后交待,不要太血腥。”

殷玄说:“我又没让他们见血。”

封昌说:“面上没见血,心里在滴血。”

殷玄莞尔,笑着冲他看去一眼,可再对上七个跪在那里的人,那眼中就再无任何笑意,不管这七个人是真还是假,既被送上来了,就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殷玄手起剑落,七个人当场就人头落地,连喊冤喊疼或是咒骂的声音都没有,眨眼就去见阎王爷了。

封昌轻啧:“都说了不要太血腥。”

殷玄扣住剑柄,看也不看那七人一眼,低声说:“我去见太后,你先守着。”

封昌说:“去吧,我让人把他们的人头装起来。”

殷玄嗯了一声,抬步又往聂青婉昨晚睡觉的那个宫殿走了去。

聂音已经醒了,在殿内伺候,殷玄去了也没进去,听任吉说太后还没起来,殷玄就站在外面等,一直等到天光破晓,近卯时二刻的时候,聂青婉才收拾好出来,看到他,她说:“有话进来说。”

殷玄便抬步走进去。

聂青婉让任吉去传饭,然后带着殷玄坐在了前殿的厅堂里,聂音去沏了一壶茶过来,倒给聂青婉和殷玄喝。

殷玄看着聂青婉,没有动杯子。

他见她眉眼间没了昨日的疲惫之色,内心里松了松。

又想到她昨晚睡觉的样子,面上染了一丝笑。

正准备抬手端杯子喝一口水,可手刚伸出来,就想到昨晚摸她脸的一幕,还有那指尖上到现在还存留着的她脸上的滑嫩感觉,一时又怔住了。

聂青婉是没注意他这细微的神情变化以及动作变化的,她喝了几口水,清了清喉咙之后,抬头看着他,问道:“昨晚的事情查清楚了?”

殷玄缓缓将手指曲了曲,轻垂下了长长的眼睫,低声说:“嗯。”

他把昨日盘问任滕的细节说了,还说了任滕往哪五国借的兵,借了多少兵,昨晚纵火之人就是这五国士兵中的人,如今也已经逮出来了,被他给斩了。

聂青婉听后没什么反应,只说:“别杀错人就好。”

殷玄说:“不会杀错,任滕虽然懦弱了些,却是一个好君王,他不会拿自己的百姓的性命来抵罪,那七人绝对就是昨晚纵火又妄想逃跑的人。”

聂青婉点头:“说的也对。”

殷玄说:“我想借这七人的人头,引七国君王来见,等他们来了,我们就暗中出兵,拿下这七国疆土,他们若有心对你不敬,一定会来,但来了又害怕会出事,就必然会筹谋一个万全之计,达到瓮中捉鳖的目地。”

聂青婉挑眉,笑问:“他们若不来呢?”

殷玄说:“一定会来,这么好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会错过,你既带兵占领了丰丘国,不就是在向这些小国们传达一种不可违逆的态度吗?你要征服他们的疆土,你要废了他们这些君王,反正不管是坐以待毙还是出兵相迎,后果都是战,那宁可坐死不如战死,因为战了还有希望,而坐等却没希望,这些小国纵然小,可国君们也不是蠢笨无脑之人,就算真有蠢笨无脑之人,也会被聪明人点拨,所以,这一回他们若来了,那就是战火的开端了。”

聂青婉轻轻转了转手上的青花瓷杯,质地不是很好,但也不是很粗糙,形状像碗,没有耳柄,她转了一会儿,又轻轻放下,看着殷玄,说道:“你要主动引他们开战?”

殷玄说:“嗯,趁现在我们士气高,粮仓足。”

聂青婉沉吟了一会儿,没有直接回话,而是抬了抬头,看向聂音,对她说:“找本日历过来,我看一眼。”

聂音不知道她这会儿看日历做什么,但还是依言去找了一本过来。

等日历摆在桌面了,聂青婉就低头翻看着。

殷玄看着她,大概猜到她在找什么了,她在日历里面找契机,可以胜利的契机,这个机会对七国来说极好,对他们来说也极好。

而这个契机不是别的,就是丰丘国每逢六月就极有可能会暴发的蝗役。

一场战争的胜利,靠的是士兵的力量。

所有人都会这么想。

这也没有错。

但对目前他们的境遇而言,士兵的力量固然十分重要,但丰丘国民们的拥护也很重要,一旦这些丰丘国民们因战争而反抗起来,大殷士兵会捉襟见肘。

太后确实是要征服这些小国,可她明明打着屠戮的心却非要做尽仁义之事,你说她邪恶吧,她也邪恶,你说她坏吧,她也坏,可你说她矫情吧,她也有够矫情,打仗么,哪有那么两全其美的事儿,便宜都给你占了,名声也给你占了,可能吗?

不可能呀。

可太后就偏要好事占尽。

她既要领土,也要名声。

她向外出兵,打着什么借口?大殷太子去问帝山取剑,遭小国们暗害,太后去看太子,回程路上遭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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