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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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却大年三十那天聂青婉遇到了一个‘奇怪的男孩’外,这个年过的很是顺利,只是愉快的日子并不长,大年初九那天,那群不速的小国国君们亲自携带着新的一批贡品到达了帝都怀城的城门外,被聂汝诚率领的京畿卫和被聂豪率领的城门卫拦住后就在城门外嚷嚷。

诚如殷玄所料,诚如聂青婉所猜测,有不怕死或者说故意挑事儿的国君们不顾大殷森严护卫们的拦截,意图硬闯,最后被斩于刀下。

连斩三人之后,那些人才消停了。

他们眼中不知道含着什么样的阴沉情绪站在那里,看着面前的血,看着面前的尸体,小国国君们来了不下十个,统统数下来应该有十三个,斩了三个之后还有十个,在这十个人中,有一个人是领头的,他是南丰国的国主南临丰。

南临丰从这三个人的死亡里看到了当权者的法不容情,或者说,看到了当权者的态度,而现如今,大殷帝国的当权者应该是那个年仅十岁的太后。

当然,南临丰也知道,如今大殷帝国没有帝王,除了太后外,拥有实权的人是聂公述,而这道斩杀来使国君们的命令到底是来自于太后,还是来自于聂公述,他要弄清楚,因为这非常重要。

如果仅仅只是来自于聂公述,那就说明当今皇室,不足为虑。

可若是来自于那个年仅十岁的太后,或者说,是来自于有殷氏皇族之人参与的聂公述之命令,他们就不能轻举妄动了。

至少,暂时得按下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另外谋计。

南临丰眯了眯眼,向聂汝诚说:“我等是来向太后赔罪道歉的,就怕随便派个使者过来诚意不够,所以我们这些国君们亲自来了,大过年的,我们长途跋涉,连年都不敢过,只想一心过来把贡品补上,如此真心,奉到你们手上了,你们却毫不留情的斩杀,能允许我问一句,你这么斩杀来使国君们,有得太后许可吗?若没有,你要如何向我们这些使君们解释,又让我们回去了如何向这身死的三国国民们解释?莫不是先皇刚死,你大殷就想打破约定,想要侵占我们的领土,据为己有,所以才故意退掉那些贡品,让我们惶恐,再亲自过来,一网打尽?”

这话问的当真底气十足,聂汝诚听着,冷笑一声,想着你们倒是会倒打一耙,若非你们有叛逆之心,太后又如何会下这样的圣令?

你想问是谁颁的命令,那我就告诉你。

也让你们知道知道,太后虽小,可并不好欺负,你们的那些不轨不臣之心,都给我老老实实地摁着,别再冒出来。

聂汝诚说:“此命令就是太后所下,我等皆是奉命使事,若非太后下令,我等哪敢对你们动手,南国主若有任何不满,大可等太后接见的时候亲自向太后诉说,但是现在,没有太后发话,你们一律不能进帝都怀城。”

南临丰问:“那我们何时能进?”

聂汝诚说:“太后圣令一到,你们就能进去了。”

南临丰冷笑着问:“太后圣令何时能到?”

聂汝诚说:“不知。”

南临丰说:“你的意思是,太后圣令不到,我等就一直这么的呆在外面,被北风吹着,受冷受饿又受冻?”

聂汝诚看了他一眼,没应话,只是挥手喊了聂豪过来,让他带这些国君们以及那些贡品去城外驿馆,国君们虽然愤恨,却不敢表现,也不敢再闯那道城门,只得跟着聂豪先去了驿馆。

等把这些人安置好,聂豪回来复命,聂汝诚严守城门不动,让聂豪再去向聂青婉通报这件事情,聂豪没耽搁,转身骑了马,回了聂府,找到聂青婉,向她说了这件事情。

今天初九,明天就初十了,聂青婉打算在家里过完了十五元宵节再回宫,反正宫里没人,到处冷清清的,就算有很多宫女和太监,但她跟他们又玩闹不到一起,没有感情,谁会跟他们凑到一块过年,而且这一进宫,想要出来,怕就难了。

聂青婉很清楚,从她在宫里下杀令的那一刻起,她往后的路就不会再平静,很难再有这样与家人和乐融融的日子,所以她很珍惜今年的这个年节,也很想顺顺畅畅地把这个年过完,故而听了聂汝诚的话后,聂青婉轻抿了一下粉唇,说道:“就让他们那样呆着吧,派人把那三个国主的尸体送回去,好好向他们的国民们解释一下,他们的国主为何会死在大殷,实话实说就是,贡品收下,以显示我大殷的态度,若他们没有异叛之心,完全不用恐慌,若他们当真起了异叛之心,这贡品就是他们未来的归处,找个能言善辨又极能笼络人心的文臣过去,此事一定要做好,不管年后要面临什么,至少这个年,让大家都能过好。”

聂豪听了,不二话,应了一声好就走了。

可走到门口,聂青婉又喊住他,说道:“去找一下五哥,让五哥跟着去。”

聂豪一听聂青婉要让聂西峰跟着去,微微诧异地挑了挑眉,聂青婉说:“我大殷的臣民,不能被小国欺辱了去。”

聂豪一听,顿时明白了,他点了点头,这才出去。

在如今的朝堂,几乎所有重要官职都被聂家人霸占,文丞相是聂竖有,聂豪要找文臣,自要先去问聂竖有,看谁合适,聂竖有肯定不会去的,他德高望重,怎么会亲自出使这样的一个任务,太给那些小国面子了,所以聂竖有推荐了翰林院学士张进涛。

聂豪去张府,找张进涛,传达太后的旨意,如今的张府还座落在武华街二十号,聂府座落在揽胜街十八号,聂豪骑马过去,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进了屋,见了张进涛,传达了太后的旨意后张进涛就连忙让侍从去通巷河畔三巷门的夏府把夏谦喊了来。

彼时的夏谦已经四十多岁了,空有一颗壮志报国之心,却无处可用,他官小人微言轻,纵然有才,也不被重用,常常是郁郁不得志,好在他心态是积极的,做事也不拖沓,不管何时何地,只要上司喊他,他一定随传随到。

今天也一样,虽然正在过大年,可上司一叫人来通传他,他就去了。

去了之后才知道这喜闹的帝都怀城之外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不说他震惊了,就是张进涛在听到聂豪说了那样的一番话后都被惊的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夏谦惊过之后很快回神,对张进涛说:“这不是一件好差事啊。”

张进涛年纪轻,比夏谦年轻多了,今年只有二十七,要说才干嘛,肯定没有夏谦强,可人有后台,所以能位居高位,做夏谦的上司。

虽然张进涛才干不足,可混在官场,又混在翰林院内,那眼色定然是有的。

张进涛不知道聂丞相为何会提名点姓让他去办这件差事,张进涛唯一想到的就是他最近跟陈府走的近,还有意让妹妹嫁给陈家的三公子,彻底攀上陈家。

当然,张进涛以前也想攀聂府,让妹妹嫁进聂府呢,但是,没能成功,还差点乌纱帽不保,所以他也就打消了那样的痴心妄想。

张进涛很有先见之明,如今的朝堂,聂家独大,后面是虎视眈眈的殷氏皇族,再往下,就是各据一方的武将。

武将之中,唯封昌地位最高。

封昌早年娶过一个妻子,也是血气方刚的年岁时娶的,但因其后来长年在外征战,那小妻子受不住寂寞,跟人跑了,那之后封昌就再也不提娶妻之事。

如今封昌倒是单着呢,但张进涛哪愿意让妹妹嫁到他那里去,虽说现在似乎太平了,也好些年不开战了,但谁能说以后就不开战了呢,这嫁了封府,指不定真的要一辈子守活寡呢,可能封昌自己也知道他给不了妻子男人该给的一切,索性就不娶了。

而不能嫁妹妹进去,以封昌今时的身份和地位,张进涛也攀不上,那就退而求其次,找了陈府。

最近他确实与陈府走动的十分频繁,这不,昨天他还带妹妹去了一趟陈府,与陈三公子在一块吃了顿饭呢,转眼聂丞相就把这么一件烫手山芋交给了他。

要说不是给他穿小鞋,张进涛都不信。

可小鞋即甩给他了,他也穿了,那就得穿好了,千万不能摔,这一摔就当真不得了了。

张进涛叹气:“确实不是好差事,但再不好,我们也得给办好。”

夏谦说:“晓得。”

张进涛说:“你知道了事情的前后始末了,你说太后这是什么意思?”

夏谦眼眸转了转,把前前后后的细枝末节都想了一遍,沉吟着说:“我猜想太后是先兵后礼,让那些小国们清楚大殷对待异心者的态度,那就是杀无赦,先是震慑一番,再去安抚,通过安抚,再来分辨那些小国们的态度,所以,这次的差事看似只是安抚,却全然不是,而且,那三个小国们的国君无缘无故在大殷帝都被杀,我们去了,一定要面临着当地百姓们的愤怒谴责,一个弄不好。”他顿了一下,才艰难吐字:“可能就回不来了。”

张进涛傻眼了,他原来只想到这任务难办,因为向来安抚的工作说着简单,听着简单,但做起来是最难的,可他真的没想到他们会有性命之忧。

张进涛苦着一张脸。

夏谦问:“就我跟大人去吗?还有别人吗?”

张进涛说:“还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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