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进展(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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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玄拿起她的手。

聂青婉大惊,眉骨一跳,大概知道他又要做什么,她张嘴就道:“不……唔……”

剩下的话没机会说了。

这次的时间有点长,结束后聂青婉气的眼睛都红了,只想用那只脏的手甩他一脸,但她又被点了穴道了,动不了。

混账东西,聂青婉在心里低骂。

殷玄的脑袋枕在她肩膀后侧的枕头上,整个人舒服的不想动,就想这么抱着她,过一辈子算了。

可他也知道,她得吃饭了,也得换药了。

他撑着手臂支起身体,于半空中看着她,她的眼睛有些红,迸发着极为凶悍的光,大概此刻给她一把刀子,她真的会捅了他。

殷玄摸摸鼻子,低下去亲了亲她的眼睛,轻声说:“等你伤好了,朕也会让你快乐的,少你的次数,朕一定会足份的给你,你不要生气。”

他明知道聂青婉不是在生这样的气,偏还要这样说。

说着,声音低下去,带着哑意呢喃:“朕发现,朕的自制力越来越不行了,婉婉,你一定要养好身子。”

他说完,又对她一通亲。

亲过瘾了他才翻身起来,喊了王云瑶,让她打盆水进来。

水端进来了,殷玄没让王云瑶近龙床,就让她把水放在门口。

殷玄亲自去端水,给聂青婉清洗着。

洗干净,他将她抱起来,让浣东和浣西进来收拾床单,床单收拾好,他又将聂青婉放回去,这才解了她的穴道,对她道:“朕去换套衣服,早膳来了你先吃。”

聂青婉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饭。

可等早膳摆了过来,等玉米糕摆了过来,她还是没能忍住,夹了玉米糕就吃。

吃了三块,殷玄一身清爽地出来了,随海抬头瞧了一眼,只觉得皇上眼里眉梢都压着春情,真是荡漾的人尽皆知。

随海又垂下头,默默地想:皇上,婉贵妃可是病体,你怎么能这么噙兽!

某噙兽不知道底下人的心思,见早膳摆来了,见聂青婉在吃着玉米糕,他就坐过去,只是刚坐稳,想到什么,他又起身,去泡了一壶桔茶来,倒一杯放在聂青婉手边。

聂青婉看都不看。

殷玄也不在意,敛了龙袍,坐在她旁边,拿筷子给她夹菜,刚夹了一筷子,门外就传来了谢右寒的声音,谢右寒说:“皇上,婉贵妃,聂大人请见。”

殷玄拿着筷子的手一顿,虚抬头,看了聂青婉一眼。

聂青婉道:“让他进来。”

殷玄垂眸,没吱声,只静默地拿起筷子,吃自己的早膳。

一般大臣要是知道皇上正在跟心爱的妃子吃早膳,一定不会进来打扰,可聂北不是一般大臣,他很高兴亦非常乐意能打扰到殷玄跟聂青婉的用餐。

听了婉贵妃的传见,他一秒钟都没迟疑,推了门就进去。

进去后大敕敕地往龙床前走,走近,能看到聂青婉了他才站住,拱手行了一礼:“臣参见皇上,参见婉贵妃。”

殷玄不理他,要不是刚刚爽了,心情好,他会直接让人把他轰出去。

殷玄沉默地吃自己的饭,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聂北也不管他,眼睛看向聂青婉。

聂青婉问他:“聂大人吃过早饭了吗?”

聂北其实吃了,他素来不会饿着肚子上朝,一般都会先垫点食物,下了朝再补吃一些,但看着聂青婉,大概是兄妹之间的心有灵犀,聂北竟然从她的眼神里读出她此刻是想让他坐下来陪她吃饭的。

聂北顿了顿,说道:“臣还没吃。”

聂青婉扬声喊:“王云瑶。”

王云瑶立马进来:“娘娘。”

聂青婉道:“帮聂大人搬一把椅子来,再添加一幅碗筷。”

王云瑶一愣:“啊?”

聂青婉道:“啊什么啊,让你搬椅子,添加碗筷。”

王云瑶木呆呆的:“哦。”

王云瑶转身,虽然满脑子的问号,却还是赶紧去搬了把椅子,又添加了一幅新的碗筷,退开的时候,看到桌子旁边的殷玄,再看一眼兀自如松柏一般站在那里挺拔傲然的聂北,只感觉头皮发麻,这聂大人是瞎子吗?没看见那里坐着皇上!他凑什么热闹!娘娘也是,怎么会这样吩咐,还有皇上,怎么一声不吭的?

王云瑶自打跟在聂青婉身边以来,所经之事是她这十八年来从没有经历过的,也算长了很多见识了,但如今,似乎还远远不够。

王云瑶退出去。

门口守着谢右寒,昨日王云峙应了禁军教头的差事之后今日就上任了,李东楼便也没再来龙阳宫,而是带着禁军们跟王云峙学习了,如今换岗在龙阳宫的不再是禁军,而是御林左卫军,由谢右寒带领,守护整个龙阳宫。

王云瑶退出来后,谢右寒看到她脸上一副难以描绘的神色,低声问:“怎么了?”

他眼睛往门口瞟了瞟,问:“里面发生了何事?”

浣东和浣西也一脸疑惑地瞅着王云瑶。

王云瑶轻叹道:“没事。”

也确实没事,就是一个妃子邀请一个臣子跟皇帝坐一起吃饭的事,真不是大事。

随海不问话,可他能想像到里面是一幅什么情景,刚刚王管事可是拿了碗筷进去的,不用想,那碗筷定然是给聂北用的,而以皇上对聂家人的憎恶程度来说,皇上是万万不可能允许聂北在里头吃饭的,那么,这碗筷就是婉贵妃让备的了。

也就是说,婉贵妃当着皇上的面,留聂北吃饭。

皇上大概会生气,可面对婉贵妃,皇上又实在气不起来,那就只能自个受着。

随海想,皇上,有婉贵妃在的地方,你的龙威,就离家出走了。

屋内的情形着实如随海所想,殷玄是极不愿意跟聂北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若不是因为有聂青婉在,殷玄会直接掀了桌子,当然,聂北也极不愿意跟殷玄坐在一起吃饭,自打昨夜从陈温斩的嘴里知道了那些从不知道的事情后,他对殷玄,完全没有任何耐心与好脸色了,若不是因为有聂青婉在,他也会直接掀了他的龙桌。

为了同一个女人,两个男人都在忍。

聂北坐下之后,聂青婉就让他随意,不要拘束,换来殷玄重重的一个冷哼。

聂青婉没理他。

聂北也没理他。

殷玄不想失了帝王颜面,就白了聂北一眼:“朕跟婉贵妃用饭,你坐这里不觉得碍眼?再说了,你能与朕平起平坐吃饭吗?”

聂北动都不动,只眼皮微掀:“臣是没资格跟皇上平起平坐,但婉贵妃的好意,臣也不能拂了,那皇上你是想照顾婉贵妃的情绪呢,还是想照顾你自己的情绪?你若介意我坐在这里,那我现在就走,一个吃饭的位置而已,臣还不至于舍不得,但皇上舍得让婉贵妃不高兴吗?”

一句话,把殷玄问的哑口无言了。

他当然舍不得。

殷玄抿了抿唇,恨恨地抬头瞪了聂青婉一眼,想着,就是你故意搞事,让朕在大臣面前丢脸。

殷玄埋头不吭声了。

以前也不是没这么坐在一起吃过饭,跟随在太后身边的那么些年里,殷玄跟聂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次数还少吗?多的数都数不清。

只是时光掩埋了那些岁月,沧海带走了温情,加冕为帝之后,他就没有再被她带过跟聂家人吃过一顿饭,那个时候,他自己可能也在排斥着,而她,看的明白。

坐在那个位置之前,坐在那个位置之后,人的心境是不一样的。

殷玄有点难过,他一直谨记着她的话,做一个合格的帝王,可他忘记了,一个合格的帝王,需无情无义,需六亲不认,他的职责是守护江山,守护百姓,而非守护亲情,守护真爱。

殷玄一瞬间心里堵得慌,嘴里的食物再难以下咽,他轻叹一口气,搁下了筷子。

对面的聂青婉见他不吃了,问道:“吃饱了?”

殷玄闷声道:“嗯。”

他手支着额头,眼眶微微发红,可他闭着眼睛,聂青婉看不到他眸底涌动的悲痛,聂北也没看到,聂北只往他脸上瞅了一眼,又平静地收回目光,吃自己的。

聂青婉问聂北:“聂大人来找我,是有事说吧?”

聂北道:“嗯,关于案情的。”

聂青婉挑眉:“有进展了?”

聂北道:“从前天接了提刑司的圣旨那天臣就在着手调查了,这两天又了解了一些信息,过来跟婉贵妃说一说。”

殷玄嘴角抿紧,想着朕这么一个大活人坐在这,你不向朕报备,倒去向一个后宫妃子报备了。

他在心底里重重地冷哼了一声,忽地收起手,又重新拿起筷子,吃饭。

他其实没吃饱,没必要饿自己。

聂青婉见他又吃了,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殷玄没搭理她,也没看她,只冷瞥了聂北一眼,说:“既有进展,今日在金銮殿的朝会上就该说的。”

聂北道:“不是很肯定,也没有证据,亦没有把握,臣不能打草惊蛇。”

殷玄问:“查出什么了?”

聂北道:“有一个人,有些可疑。”

殷玄挑眉问:“谁?”

聂北道:“肖左。”

殷玄问:“哪里可疑?”

聂北道:“我这两天几乎把大典那天所有在怀城街道值勤的禁军们都问了一遍,御辇出事的时候,离御辇最近的人中就只有肖左消失了一会儿,有人看到他进了一个酒楼,我问过肖左了,肖左说他当时是尿急,正好值勤的地方有个酒楼,他就进去了,可他进去解了个手又出来了,丝毫没耽搁,倒也有酒楼的掌柜和小二可以证明他的话,但偏偏,他进的那个酒楼,就在御辇出事的右前方五米远的地方,我抽空去了一趟那个酒楼,从最高层的三楼窗户往下看了看,对比着御辇出事的位置,我觉得,若有人从那里偷袭,一定能成功。”

殷玄想到那个突然而来的酒杯,还没说出口,聂青婉恍然大悟,咦一声,道:“那天确实有东西砸向了御辇,是一个酒杯,还是皇上接的,那酒有毒。”

她说完,看向殷玄:“对不对?”

殷玄道:“嗯。”

聂北道:“那臣的推测就没有错。”

他说完,顿了一会儿,想着那个石卵要不要当着殷玄的面拿出来,最后权衡一番,觉得还是暂时不要拿出来,他又接着说:“当时跟肖左一起值勤的是二狗子,他是宫外禁军统领陈温斩的小厮,我也问过二狗子了,他也证明当时肖左确实消失了一会儿,说是去撒尿。”

听到陈温斩这三个字,殷玄眼眸一眯,忽然之间脑子里堵塞的思路就全部打开了。

他一直在想,陈温斩到底是如何作案的。

夏途归没那个胆子骗他,那么,御辇出事的时候,陈温斩确实在夏途归的身边,他有很有力的人证可以证明他不在现场,亦没机会作案。

殷玄从八岁开始跟陈温斩打交道,到如今二十八岁,扣除那不相见的三年,也相识有十七年了,打交道有十七年了,十七年的时间,足够一个人深刻地认识一个人。

陈温斩有勇有谋,心细如发,这个人若非心性洒脱,不喜权势,那定然是一个逐鹿霸主的人物,他既沉默了三年,这忽然出手,就一定让人抓不到半丝嫌疑。

确实抓不到,他跟二狗子是主仆,且是一起长大的主仆,二人之间的感情比任何人都深,二人对彼此的熟悉也比任何人都深,二狗子要扮成陈温斩,混淆夏途归的视听,陈温斩要扮成二狗子,混淆肖左的视听,很容易。

毕竟,这三年,陈温斩,二狗子,肖左,还有夏途归以及夏班,几乎是穿一条裤腿的兄弟,十分了解对方的性格以及脾性,长久的扮演肯定会让人发现不对,可就那么一会儿的时间,谁又能发现呢?

当时正是大典最热闹的时候,御辇行街,老百姓们全都围拢了上去,包括那些值勤的禁军们,眼睛都恨不得黏到御辇上去,谁还会特别去注意身边的人?

如此,陈温斩和二狗子就钻了空子。

如此一来,不管是陈温斩还是二狗子,他二人都有人证,证明他们出事的时候是在站岗值勤的。

殷玄冷笑,想着聂北其实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却还非得用肖左来挡一挡,他是想做什么呢?

殷玄道:“你说当时跟肖左一起值勤的人是二狗子,那肖左离开去入厕的时候二狗子也单下了,那么,那个时候二狗子在做什么?”

聂北道:“在酒楼里等肖左。”

殷玄问:“有人能证明吗?”

聂北道:“有,那天因为是大典,酒楼里的人很多,不单掌柜的能证明,就是小二还有食客们都能证明,等待的时候他要了一壶酒,只喝了两杯,肖左就出来了,然后他就走了。”

殷玄问:“二狗子喝酒的地方是几楼?”

聂北道:“一楼。”

殷玄眸光一眯,一楼?那酒杯绝对不是从一楼打下来的,必然是三楼,那么,扮演成二狗子的陈温斩一定趁人不备的时候上了三楼。

当时御辇正行到那个酒楼,一楼肯定没人了,要么都跑了出来看热闹,要么都涌到了楼上看热闹,一楼定然是冷清的,而说不定,连酒楼掌柜以及小二都抽空往外瞅了,陈温斩的武功十分了得,他定然能寻到机会上三楼,亦不让任何人发现。

就算问了酒楼的掌柜和小二,他们也会说二狗子当时就在一楼,一直没离开过。

呵。

殷玄冷笑,能被太后任命为六将之一且战功卓著的男人,果然不能轻视。

殷玄道:“所以这个二狗子有足够的人证可以证明他跟此事件无关,但是肖左就不能了,肖左入厕的那个时间段里,没人能证明他就在茅厕里。”

聂北道:“正是,这也是臣怀疑他的原因。”

殷玄抿唇:“那就传肖左,严加拷问。”

聂北道:“眼中所见,不一定为真,耳之所听,也不一定为实,还得综合各种因素考虑,这才不会判错案子,虽然听上去这个肖左十分有嫌疑,但仔细推敲,他的嫌疑也只是表面的,一来他只是一个禁军统领的副手,年不过二十五,武功虽能得上一声好,却离出神入化的境界还差太远,当时御辇里坐的人是皇人,周围跟着的人是宫内禁军还有御林军,就算宫内禁军和御林军们都眼瞎了,耳聋了,看不到危险,听不到危险,可皇上必然能,我想问一下,皇上当时可有发现哪里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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