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回北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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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到来的春节,也许是女房东这个屋子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个春节。

她再确认一遍:“你们真的全都不回家?”

富二代说:“去年我不就是被人赶走的么?”

小白说:“我爸说八月才见了面,没必要回家团圆。”

作家脸一红,说:“我还没对象。”

女房东很久没有和这么多人一起过年了。

不止是她,她能感觉到,高中生虽然没说什么,却也因为大家都在而感到很开心,拖地的时候,高兴得耳朵都是红红的,谁叫他递个抹布,他都欸一声,作家笨手笨脚把脏水踢翻了,他也没锤人。

毕竟是孩子呀。

女房东又有点儿伤心了,人家都说单亲家庭的孩子因为缺少另一种性别教育,容易有性格缺陷,他们家小语倒好,从小连单亲都算不上,离开福利院,又一直跟着她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姐姐,女房东生怕他养成什么不好的性格。

那些男生之间的爱好、男人之间的对话,她私下看了很多书,可总是学不好。

加上高中生处在青春期,许多难言之隐,她也不能帮忙。

现在好了,他们经常交流一些男性健康话题,高中生至少不会因为生理问题而感到手足无措。

——要是少带他打点游戏就更好了。

过年前,女房东和高中生照例去看了吴姐,吴姐瞧见这回来了这么多人,以为女房东这是要砸场子来了。

定睛一看,只有一个小白没见过,吴姐才笑了,眼睛尖角妩媚的扬起:“瞧见你这日子过得越来越热闹,我心里是真为你高兴。”

吴姐是做生意的好手,隔壁老张的铺子果然已经被她盘下来了。“江湖再见”在全江尧已经有了不小的名气。

她仍然和她的前夫老何在一起,戴着那枚她曾经丢掉过的婚戒,后来复婚又买了同款。

今年吴姐穿了一件高领的大衣,牌子货,遮得也严实,女房东不知道她身上还有没有伤痕,倒是富二代状似无心地说了句:“我这都第二年来了,怎么还不让我见见姐夫呢?”

吴姐笑吟吟地说:“小夏这都第多少年来了,我怎么也没见着妹夫呢?”

富二代被反将一军,对吴姐十分佩服,颇有所指地道:“姐,你什么时候不想在江尧这种小地方做了,跟我说一声。”

吴姐笑着瞧他一眼,又瞧女房东,也不贸然应声,话语一转:“小吕也是,怎么要三十岁了,还没带女朋友来?”

作家无辜躺枪,吃饭的时候化悲愤为力量,加上原本就能吃的小白小语富二代,上菜速度令服务员瞠目结舌,厨房像是闹了蝗灾,酒足饭饱之后,吴姐一路拽着富二代,非要他付钱。

春节已经不再是快乐的节日,高中生深感这一点。

女房东提着一大盒饼干,催促道:“去呀,要是没把这个送到晓苔手上,你今晚就住桥底下吧。”

高中生说:“别送她奶油饼干了,她该减减了。”

女房东抬手就要打他。

一旁的作家灵光乍现:“对了,大过年的,给黎一玫也送点!”

高中生听着这个名字就烦,瞪他一眼,拿了饼干就去找万晓苔了。

晚上,万晓苔跟女房东发了一晚上的微信,类似“啊啊啊啊啊我死了”。

作家跟莫轻虹也发了一晚上微信,敦促他一定要多多教育脾气乖戾的外甥女。

富二代也很不快乐,敬老院的大爷非要他去唱戏,他把《锁麟囊》从头到尾唱完了,大爷们激动不已,预约要他明年再来唱《春闺梦》。

唯一快乐的是小白,他帮助居委会给民众做了很多事情,居委会终于同意拿他的摄影作品代表马戏区去市里参加展览。

马戏区居民看过作品以后纷纷抗议。

腊八一过,大家都安心准备过年,鸡飞狗跳的日子终于过去。

女房东考虑买一副新对联。

“买对联?买什么对联?”富二代闻言抬头道:“浪费那冤枉钱干嘛?出去买副没字儿的红联,咱们自己写不就完了。”

作家犹豫:“会不会太麻烦了。”

小白也说:“买笔墨纸砚的钱,折下来也不少了。”

富二代嗤道:“你们懂什么呀?人家写的能保佑咱们家吗?对联是干嘛的?不就是各家各户讨个祝愿吗?心诚则灵,明不明白?”

女房东一琢磨,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她一拍手,决定道:“那就写吧!作家不是大才子嘛,你想一出好一点的,让咱们小语写!到时候贴出去,给街坊四邻好好欣赏欣赏!”

高中生想想自己鸡毛狗刨的字,心头一抽。

他连忙祸水东引:“我不会毛笔字,还是文学家来写吧。”

作家思索半天,红着脸忸怩道:“让我拟联可以,但是……我都好几年没写书法了,技法生疏,估计……”

“嗨,”富二代等的就是这个时刻,他装作非常小事一桩的样子道:“多大点儿事,我写。”

女房东果然吃了一惊:“你还会写书法?”

富二代欲扬先抑,便道:“不会,就随便写写。”

他太知道自己的水平了。

小时候挨的手板,都是为了这种时刻。

等他憋着毕生功底写完作家拟的狗屁不通的两联字,果然,如愿以偿地享受到了全家人惊艳的赞叹声。

“哇。”

女房东都看呆了,傻乎乎地羡慕道:“随便写写就这么好看,好厉害呀。”

小白艺术造诣一般,一时想不出什么好词,只道:“够整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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