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池_10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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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电话之前,易铮又想起别的:“对了,还有一件有趣的事。叶家那小子身份证上隐瞒了真实年龄,他还没满18周岁,日期倒是与实际相符,十一月二十九号。”

公交车在嘉园小区站停下。

从后门下车的时候,一阵寒风迎面而来,吹得程非池浑身刺痛。

他以为是衣裳单薄的原因,可坐上电梯拿钥匙开门,直到进去屋里,他还是疼得厉害,这痛感像钢针一样穿透皮肤,顺着血管和肌理拼命往身体里钻。

有几根戳进胸口,某一瞬间他甚至以为心脏已经停止跳动。麻木得几乎要失去触觉的手指摸到开关按下,眼前疏忽亮起,感受着吸入肺腑的冰凉空气,和眼前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家具陈设,他才知道自己没死,也没做梦。

现实远比这些残忍一千倍,一万倍。

卧室还是老样子,被子是他叠的,和枕头一起堆放在床头,冬至那天分别后就没人来过。

去年的冬至,十二月二十二号,离十一月二十九号整整相差二十三天,难怪连着两年的这一天,叶钦都不用回家跟父母过生日。

他那么恋家,为了离家近选了附近的学校,中午都要跑回家陪妈妈吃饭,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凭什么留给自己这个无亲无故的人?

他从小娇生惯养,见过的名贵礼物成百上千,凭什么看得上自己送他的戒指?

程非池茫然四顾,看着这间他们两人一手布置起来的屋子,觉得从前的自己可能是疯了,竟然觉得这里像个家。

目光迟钝地落在床头的玻璃罐上,程非池走过去,将它拿起。房间里没开灯,罐子里的星星闪着细微的荧光,他打开瓶盖,把星星都倒在桌上,就着客厅透进来的一点灯光,一个一个地拆开。

右手包着厚重的纱布,手掌弯曲不能,以致动作缓慢艰难,他索性将纱布拆了扔在地上,专心致志地拆星星。越是往后拆,心里越是升腾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期待,似乎如果找不到那一张,他就可以假装今天什么都没听到。

只需要这一件证明,他就可以将今天发生的一切从脑海中抹去,连同那些刺骨灼心的疼痛。

玻璃罐小巧,里面的纸星星并不多。只剩下最后五个,程非池目光专注,手指动得飞快,心脏也在胸膛里有力跳动,翘首以盼这份微小的希望。

却在拆倒数第三个时戛然而止。

拇指按住纸条慢慢抹开,拼凑出一行字。程非池定定看了几分钟,把每个字拆开揉碎再放到一起,用尽全身力气确认这句话的意思,然后把星星又叠回原样,放进玻璃罐里。

捧在手上端详的时候,才发现瓶身沾了黏腻的血,糊得看不清里面的东西。铁锈味在鼻腔蔓延,他用尚且干净的手背把即将凝固的血迹抹掉,那颗星星还静静地躺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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