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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庭一步一步从屈辱中崛起成为古教,可他总在忧患之中。
他越是回想当年一桩桩一件件,那贼子从一开始,每一句话,每一眼神表情,都刚刚好正中他内心最柔软的点,不只是他,其他所有人皆如此。
那人和还没改姓的至圣傅明镜同时代的一方器堂中,学过最正统的炼器术,在还尚未成气候的阵宫专研过阵法,也被他托付给老友学过最正统药道,他聪明伶俐什么都学什么都能精通,此子刻意回避的推演之道,但能莫名其妙收买人心到那等地步,哪怕被他陷害的慕容白都只记恨自己。
他后来想,那可能是个天生的神算子吧!
那等心机、城府,步步为营的贼子怎么可能为爱癫狂。
陆形云一拍脑袋,暗道自己没睡好脑子不够清醒,毫不犹豫地朝着穆芝鞠躬,道:那就多谢穆老了!他在昏睡期间,其实已经知道了这位老者的真实身份,他也听过这位老祖的传言神庭老祖,姓穆,名芝。
穆芝看他这犯迷糊的样子,顿觉好感大增,但嘴上还是不依不饶: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第27章 假心灯 (二合一)有空吗,来天道院
穆芝见众人其乐融融,心里高兴,却又没法太高兴,万幸这些人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否则可能就不会这么容易接纳他了,掩饰着内心的惆怅。
他简单捏了个御风决,带着陆形云等四人从无名小山离开。
他们前脚刚走。
宁儿!宁儿!老陆,你看见宁儿了吗!
赵皎头缠布巾,身穿粗布麻衣,脚踩布鞋,手指点在额头上,好似无比头痛地快步朝着不远处抬头望着那座金碧辉煌的高楼的山羊胡子老头。
你快去厨房看看,夭寿了,真奢侈,那么多菜,这些不是钱啊!她压低声音道,我们哪有这么多余钱,你昨天没叫宁儿少买点吗!
多买就多买了,不是有客人吗。陆崇山杵着柴斧,目光还在那高楼上流连。
但客人都不用吃喝!唯一吃喝的就是他们那个没了修为的儿子,赵皎愁道,我也是为咱儿子好啊,我想要他有点忧患意识。老话说得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他顿顿吃好喝好,心安理得地用着我们种地的钱,那怎么行,我们岂能养他一辈子。俨然忘了他们靠着吃喝的整座山都是他们儿子的。
我这几天我都不敢穿鲜亮衣服,生怕他误以为咱们日子过得好,就可以不用努力了。她觉得自己付出太多,一般人哪有她这般用心良苦。
山羊胡子老汉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夫人半晌,终于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
还不只这一桩烦心事,池子坏了,不通水了。赵皎道,不是我说,他一回来,这坏那坏,你说他的气运能好吗。
哎哟,柴劈得我腰酸背痛。陆崇山捶着背道。
跟我说有什么用,跟你儿子说去。赵皎道。
让他来!叫他去看,他自己的宗门,我们帮他看了这么多年,他自己弄的东西坏了,难道我能会修不成。他自己负责。陆崇山脸色铁青,越想越气,他年纪一大把都在干活了,都日上三竿,年富力强的人还在睡觉。
赵皎不太想自己去,道:他现在没了修为做不到,总不能让两位尊贵的客人看笑话,再说,他砍得动这些柴吗,他才回来,让他做这些,他不会心情不好吧
我命都要没了还管他心情好不好,他怎么说也曾是个修士,修为没了体质也胜过凡人,更何况我这老胳膊老腿,这些事他不做谁做,都是一个宗门,就该上下齐心,一视同仁。
赵皎还是不想自己去,最后山羊胡子陆崇山放下斧头,两人一道来到陆形云的小院,预计会碰到金天机,都收敛了些许怒容,进门之后,却一个人影也没见着。两人又在山上喊了半天,并没有宁儿回应。
他们去哪儿了,该不会丢下我们又走了吧!赵皎道。
连宁儿也带走了?那这座金楼陆崇山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喜色。
他们来到那座望而生畏的金楼前,犹豫又犹豫,终于鼓足勇气上前叩门,那门似乎并没有上锁,他们悄悄推开一条缝,只见那金楼内部更是富丽堂皇,美轮美奂,一时窒息了刹那。
大门轰然关上,两人对视了一眼,又毕恭毕敬地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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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混账。穆芝魂力外放能够清楚窥探到青山之上那两人的一举一动,尤其是那抹憨厚又奸诈的笑,让他都不寒而栗。
就这种人还有救吗,他头一次认为陆形云异想天开,不是什么人都能引入正途,若要引入正途,也得对方愿意才行。
修仙界按境界分高下,人人都对自己的水平和所处位置有个相对明显的认知,可凡人不同,那些为了维持大陆安定的古籍,在凡间广为流传,但道天地万法,又因个人学识追求导致认知上的偏差,以至偏离本意不知凡几,倒成了自诩有文化的流氓,年纪越长越可怕,所谓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若无自知之明,如何称之为明智。
陆晏宁所说的镇子,就在山外百里处,和陆形云早上被带去的东洲主城不同。到了镇子上空,就嗅到一股淡淡的铁锈腥气,已不再新鲜,阳光炙烤下甚至有些许腐尸气息。
陆形云俯瞰之下,发现街道上异常嘈杂,来来往往的人,以匠人居多,石座、木作、瓦作等等,木头堆放在车里,往各处破败、倒坍、墙面穿了窟窿的家里去。
这是怎么了?陆形云等人落地,来到一处废墟,地上还有明显的血迹,血腥味唯有这里的最为明显,其他人也都刻意绕过了这个地方,好像这里有鬼一样。
陆晏宁道:就是这座客栈,这儿原先有座客栈,那个人就是住在这里,我还见他到村口包子铺买包子,大概半个月前,这家客栈人满为患,生意特别好
来往匠人比较热闹的都是破坏得不算太严重的地方,而这处完全坍塌的屋子,却是没有人来,掌柜蹲在地上,望着自己的客栈变成废墟,目光很空,旁边店小二站着,时不时拿肩上的白巾揩脸,白巾已经变得很黑。
您是这儿的掌柜吧。陆形云一句话,那掌柜豁然抬起头来,想要站起,可腿麻了,尝试两次竟是没起来。
陆形云捡起一块木料,拿过去给他垫着坐。
多谢。那掌柜坐着才算缓和了些,话音刚落,眼泪就掉了下来。
这一打听,陆形云才知道,还真跟他们想要见的人有关。
无妄之灾,无妄之灾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三个月前客栈里来了个年纪轻轻的道人,很腼腆地说想要住客栈,不知要住多久,可身上没有带那么多钱,我看他一脸窘迫,手里捏这个小金酒杯。我祖上做当铺生意,到我上一辈就落魄了,我想祖屋门面在,开个客栈谋生总能过活,谁想我这辈子没做过恶,没想过要害人,本本分分守着祖辈传承下来的老屋,到现在彻底成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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