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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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儿这才松了口气道:“原来是孤女,这样我便好向大姑娘禀报了。”

阿肃听后笑了笑,刚想打个哈欠,忽闻房内沈常安几乎是逼问的声音,嘴还没张开硬是憋了回去,惹了鼻尖一阵酸。

“为何你总是一意孤行,你知不知道这样让府中很担心,皇上下了禁足令,全府上下不能飞出一只苍蝇,阿爹阿娘担心你的安危,足足八日未好生睡一觉!”

“你二姐知道你失踪了,三日没吃过一口饭,我急地派人到处查你的消息,你倒好,给我背了一身伤回来如今还说不出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常安也意识到她说不出话,自己再怎么骂也是徒劳,抿了抿唇不甘地看着沈尽欢。

屋内静极了,王依妍立在门外担忧地看着里面。之彤和芷儿更是吓了一大跳。李靖瑶停在欢栖院门口,听得如此雷霆之怒,也默默驻足,脸上的泪痕还在,唇上残留的胭脂也快和原本的唇色混在一起。

沈常安暴怒之后站在原地轻喘着气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何时对沈尽欢发过这么大的火!平时下人做错了事算错了账也没有如此火冒三丈。

沈尽欢坐在床上,看着离自己老远的阿姐,也不知哪来的伤感,如今是百口莫辩都是无望,口都没了更无处可辩。

原来她不在府中,出了这么多事,邵尘竟一件都没和她说。

沈尽欢心中暗自气馁。

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也身不由己,我要还的要讨的,你们或许都不能理解甚至不敢想。

这一世来之不易所以我怕输,我更怕搭上你们应享的福气。

我多希望当时死的是我不是邵尘我便不用再管身前身后事……

可我没得选择,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必须要做好十足的准备。

沈常安仰头收了收眼泪,缓缓垂下手转身坐在塌上抹着眼泪,沈尽欢看着阿姐无奈又心疼的样子也湿了眼。

李靖瑶一言不发走进来,在床边蹲下,抚着这张稚嫩的脸。没了主母的端庄和气势,当灾难降临到女儿头上的时候,她只是个普通的母亲,一个只想保护孩子的母亲。

纵然她战功赫赫,也抵不过一张黄帛下嫁,纵然坐稳了这主母位置,也给不了孩子安稳快乐的生活。

这就是为臣子的无奈和悲哀。

李靖瑶抱着沈尽欢哭了。

沈尽欢感受到母亲得无助,心里也跟着深深触痛起来,顿时好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李靖瑶苦苦撑了好久,京街最后一位大夫直言回天乏术的时候,她几乎要肝肠寸断,一遍一遍质问着老天爷为何要频频降此横祸在她的女儿身上!

后有零碎的脚步进来,沛文唯唯诺诺地在廊外站定:“夫人,皇贵妃娘娘来了。”

李靖瑶松开尽欢起身,赶紧抬手整理了一番。

掀了幕帘出去,正好迎上身穿浅紫、妆容精简的徐静媛。

“我怎么都不会想到,欢儿会发生这样的事。”李靖瑶的声音很低,在徐静媛面前,她可算好好卸下了担子。

暖阁里光线很好,但是如今照在人心里一点也不温暖。

徐静媛面露悲伤,她知沈家出了事李靖瑶肯定吃不住也不会好好照料自己,故而发钗首饰件件从简,一身素净也好安抚李靖瑶。

她坐在李靖瑶身边紧挨着她,宫宴见到她手臂的肉还实扎扎的,现在一摸上去都磕的慌,整个人都不精神,可想这次对她的打击有多大。

劝慰了几句,徐静媛没有忘记自己此行前来的目的。她好好摆正了李靖瑶,“靖瑶,你听我说,尽欢的嗓子还有救。”

李靖瑶的眸中突然有了光,“你当真有法子?”

徐静媛看着她,欲言又止,她怕自己说出一个字就压垮了李靖瑶。

“只要能让欢儿好起来,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李靖瑶一双含泪的眼眸哀求地看着徐静媛,把她的心都哭碎了。

现在在她面前的已不再是叱诧风云的女将军,就只是个平凡的母亲,徐静媛强忍着眼泪接受李靖瑶在她心中的转变。

“你忘了宫中还有一个人,可解天下奇毒。”

李靖瑶一怔。

“陆生良。”

一时间,心头涌上万般滋味,说不清的悲凉。

徐静媛半环着她,十分理解李靖瑶现在的心境:“对不起瑶儿,我知道碰不得,但是你想,欢儿是被谁所害,元盟的人已经打上了她的主意,要是一个不留神......你可怎么办呀。”

李靖瑶何等聪明,直接就猜到了徐静媛的意思。

这件事,司徒月何时何月,曾真真切切地和她说过,眼下似乎只有这条路是走的通的。

李靖瑶不说话,双眼没有任何温度。

徐静媛又道:“纯妃死在了宜和宫,司刑司查下来是自尽而亡。”

纯妃是邵祁的生母,再过四五日她的儿子就要封王开府迎娶王妃,居然舍得结果自己的性命?

李靖瑶不解地看向徐静媛,试图寻找到答案,可对方也是一脸不明所以。

“那二皇子......”

“那孩子将自己关在宫中不让宫人进去,连我也被拒之门外,一觉醒来身边换了副光景,按他平日憨痴忠恳的性子,能承住已是不易。”徐静媛不忍再说下去。

一夜之间,风云变化。太子缉拿贼寇乱党,尚书沈氏得以昭雪,太师太保一夜倒台,朝堂之上又是一阵腥风血雨,任谁都是撑不住的。

“靖瑶,尽欢对这次肃清贼寇有大功,陛下已开恩准允,若是尚书府需要,阖宫御医使臣都能尽尔等所用,你何不借此机会放手?月儿说过,今后进了宫,我、月儿、陆生良还有三府帝盟的人都会护她,梁侯府不敢对她如何。”徐静媛语速极快,快地连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不曾想当初她也反对过司徒月这个提议,如今这副样子真像是得了司徒月真传。

“你容我好好想想。”李靖瑶转过身,面对着徐静媛的另一边。

人人都知:九卿少府惹不得,在朝中是出了名的铁公鸡,别人捞不着他一点好儿,他也不给别人一根毛。

陆生良从不自诩为雪花,所以也引不起雪崩。

在李靖瑶眼中,骨子里的陆生良就是春天江南的柳絮子,别人不招惹他就安静地自个儿玩,一但哪个不知好歹的招惹上他,便自己一把火点了,顺便还要火烧人家屁股。

她清楚,眼下陆生良就是尽欢的救命稻草,抓不住就是一辈子的苦难。

可这到底要付诸上多大的代价!

“唉。”李靖瑶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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