掷彩楼上(2 / 2)
摊主放下抹桌子的布,几步走来:“这位爷要点什么?我们这儿卖茶水,还有新鲜的豆汁儿。”
“那就来两碗,不,三碗豆汁儿。”韩呈扇子一比划,王心顺掏出几文钱来。
摊主摸走钱:“得嘞!您稍等啊!”
王心顺受宠若惊,慢慢坐下来道:“爷?您今儿也帮奴才要了一碗呐?”
韩呈本在欣赏刚刚淘换的小玩意儿,一听这话转过头来,拿扇子一敲桌子:
“起来!谁让你坐下的?给你要豆汁儿,想美事呢。朕……爷是给那俩人留的,他俩啊在市面上这眼线,指定知道爷在这儿呢。”
王心顺笑容凝固,退到一边。
“哟,来了!”韩呈望着远处,锁定了一个。
远处大大方方走来的正是沈扈。他见了韩呈,作揖当行礼,毫不客气坐在对面。
“就知道你会来。”豆汁儿上来,韩呈推了一碗到他面前,“来尝尝,爷特地给你们叫的。”
沈扈双眼弯弯,捧起来啜了一大口:“谢谢爷!嗯,味儿真不赖!”
韩呈拿扇子打打王心顺肚子,指着沈扈夸道:“沈流飞给出的这法子真妙,就是一活锦囊啊!”
王心顺道:“是是是。”
沈扈悄悄问:“爷,那臣这法子,成了么?”
韩呈乐了:“你问,还不如看看这桌上的三碗豆汁儿。据爷对她的了解程度啊,你这碗豆汁儿没喝干净,她就该上赶着来了!”
二人哈哈大笑。
这时候远处急匆匆跑来一个身影,正是尽欢。
她刚得到市井眼线的报告,说圣上没回宫,搁街上转悠呢。她忙一路找到了这儿。
“你看看,说得准不准?”韩呈余光瞄见了她,打开扇子遮住脸对沈扈悄声说。
沈扈憋着笑,道:“准!”
尽欢踩着小碎步走近摊子,假装不经意地看向韩呈:
“哎?圣……爷!您怎么在这儿?沈大人也在啊……”
韩呈合上扇子,直起腰假装惊讶道:“尽欢,来来来,坐。巧得很呐,正好儿,朕多要了一碗豆汁儿喝不掉,不能浪费咯,你来把它喝了!”
“谢谢爷!”尽欢坐下,捧起来就是一口,笑得跟朵水仙花似的。
沈扈给韩呈使了个眼色,韩呈便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地问:“尽欢啊,你来做什么呢?刚刚吩咐你的事情都想好了,这么闲?”
尽欢笑道:“爷英明,我已经想好了。我呢打算在桂苑建一座彩楼,仿照唐中宗时的上官婉儿,来个彩楼抛诗,附庸个风雅。爷以为如何啊?”
韩呈睁大双眼,不住地微微点头,问:“那,这建彩楼的钱……”
她心里明白,立马接话:“我包了!绝不劳烦爷动用库里的银子。”
“好,你就放手去干罢。爷许诺你的,也决不食言。爷和沈流飞还有点事,走了。”
韩呈满意地笑了,站起身,沈扈陪在一边。
二人交换了眼神,皆忍俊不禁,多一秒就绷不住了。
尽欢一面说着“哪敢哪敢”,起身送走了他们,一面心里肉疼,狠狠地喝了一大口豆汁儿。
沈扈拉着韩呈一路走一路笑,都快直不起腰了。
“臣想想刚才她的表情,就忍不住。”沈扈捂住嘴控制自己。
韩呈摇开扇子,亦是合不拢嘴:“沈爱卿,你这招儿高。还好朕听了你的没先让她官复原职,否则这笔钱,爷找谁坑呢!哈哈哈哈哈……”
沈扈道:“爷就等着瞧罢,以后有的是机会让她往外吐呢!”
*
尽欢喝完豆汁儿,如同行尸走肉般,失魂落魄地回到小团扇胡同。
韩呈的效率是真快,不一会儿,工部就来人了。
“顾大人在家么?”
工部的严侍郎甚是客气,圣上嘱咐过他,叫他喊顾尽欢为“大人。”
“严大人,好久不见。有什么事?”尽欢问。
严侍郎笑眯眯地说道:“圣上下了旨,要我们水部十天之内,在桂苑盖一座彩楼。说这盖彩楼的钱来找您拿,是不是啊?”
尽欢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是……啊,是有这么回事。”
严侍郎拍掌大笑:“太好了!”朝外面一招手,“进来!”
几个工部的官吏带着壮丁,就拿着记录的册子跑进来。
严侍郎盘点着:“大人,您先预支一部分,一共有地基、砖瓦、木材、石料、劳力,完事了还有彩漆、装饰……”
尽欢摸着心口,说道:“行了,您别说了,直接给个准数儿罢。”
严侍郎笑得人畜无害:“先给一万两罢。”
“阿丧。”她眉头能夹死苍蝇,有气无力地喊。
阿丧垂着手在一旁听吩咐。
她略抬起手,挥了挥:“给严大人拿银子去。”
“啊?真去啊?”阿丧不可思议。
尽欢闭着眼低吼:“快去!”
于是……
“谢谢,谢谢了!”
伴随着尽欢急促的深呼吸,工部的人道着谢就屁颠屁颠地抬走了两口大箱子。
阿丧用力地扶着他家摇摇欲坠的姑娘,一个劲儿地劝慰:
“没事,姑娘不是教过我嘛,千金散尽还复来……舍不得孩子……哎别倒!套不住狼……哎,哎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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