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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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乎的从来不是他们的过往,而是段昱时的方式。如果曾经有人打破过他的百分之十,那凭什么那时候的自己不可以,又或者说那时候的段昱时把她当什么呢?

这场较量和宋流玉本人并没有关系,所以芙提并不打算将她变成争吵的话题。

她装作听进去了,步伐轻松地走了。

段昱时在拉下的车窗里看她心事重重的背影,一种任重而道远的情绪涌上来。

星城离京都不远,但因为经纬度稍有差距,冬天总归是更冷一些的。再加之靠海,一入了季节,风吹过来能让人毛孔都颤抖。

段昱时就是踩着满地枯枝败叶走进那个落满雪的白色院子的。

这边属于老城区,年轻人多往新城跑,留下一堆年迈的骨头,守着这城市的古老文化。

他提前打过招呼,所以秦承峰清晨起来扫雪,在门口看到他的时候并不惊讶。

“来得还挺早。”

他一个住在这偌大的院子里,只有逢年过节才会见见子女亲戚。妻子在中年已经去世,即便孑然一身也没有再娶。

屋子采用的是日式建筑,厢门一推一拉,就把风雪都隔绝在外。他给段昱时倒了杯热茶,便离开去做自己的事情了,颇有些仁尽义至的意味在里头。

段昱时也不急,慢悠悠地品尝、打量,时间晃过半个多小时,老人又步履蹒跚地坐回来。

他抱了本书,戴上了老花镜。早起阅读是他多年的习惯,做学者这么多年,现代写得天花乱坠的报纸他不爱看。

秦承峰没有主动开口,段昱时也不忙着表达来意。等他慢悠悠地翻过几页,才等来一声哼笑:“你这年轻人还真有意思。”

“我想过老了以后会有很多人来看我,为了一些孝顺的名声或者钱财,但我没想过,我外孙女的丈夫会来。”

毕竟他和芙提并不亲近,甚至在她母亲死后,作为血亲没有站出来承担赡养义务。

“人生在世,预测不到的事情十之八九。”段昱时放下茶杯,“我能来,当然是一种缘分。”

“缘分?”

“好啊,缘分。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文人不愿绕弯子的时候,往往比其他人更直白。

“秦老先生有十几年没和芙提见过面了吧?”

其实从她降临人世起,秦承峰见她的次数就不多。

他是个食古不化的老先生,说好听点是正直,说难听点就是死板。芙提妈妈当年作为最备受期待的孩子,却处处忤逆他,甚至最后一意孤行。与其责怪将她哄骗的季明岩,秦承峰更不齿女儿的愚笨。

段昱时并未了解那段过去,自然也不会插手两家是非。见秦承峰冷哼着默认,给他的茶杯添满。

“我在电话里告知过您,我会是芙提未来的结婚对象。此行此举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让您得知外孙女现在安好,将来也会过得称心如意,请您放心。”

芙提自始至终没姓过秦,即便有着浓厚的血缘,秦承峰也并未放在心上。

他讨厌无用的东西,包括人。

就是因为清楚那孩子的秉性,深知就算将她带回来,她也会怨恨秦家对她母亲的放任。明知有人溺水,却毫不作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罪过。

但秦承峰又怎么能够开口向她解释,一个人的一意孤行胜过千万张劝说的嘴。索性闭上眼狠下心,让季明信将其带走。

在季家吃些苦,也总比在秦家被人戳着脊梁骨长大得好。

因为秦承峰还有另一个女儿,也是个酸臭性子。才华不及,却自视清高。这些年他身居旧院,为的就是徒一份清静,不想与她嫁的乡绅土豪同流合污。

“芙提现在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大明星。”段昱时说,“即便秦家与她并未有过太多交集,但只要她活着一天,就有可能沦落成你们的人脉。”

秦承峰一顿。

眼前的人显然知道他不知道的事情。

但段昱时并没有打算告知,只是缓缓吐露:“我的第二个目的,就是替芙提来孝顺您的。”

“无论婚前婚后,只要她不想,就无需踏入秦家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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