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成了我外室 第67节(2 / 2)
纪雨宁则站如松坐如钟,一味地装聋作哑便是,世上便是有这种人,永远不会从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当然石太后是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恶婆婆的——分明是儿媳妇太过刁钻,她才受气呢。
大周朝规矩,女眷出阁之前,相熟的姊妹要为其添妆,长宁没有同胞姐妹,这项任务便由长清和纪雨宁代劳。
纪雨宁早就准备了一对硕大的红宝石耳坠和一对玳瑁簪,鲜红的饰物映着雪肤乌发,越发显得新娘子美艳动人。
长宁望着镜中脸孔,轻声道:“你是否怨我不听劝告,执意要嫁进李家?”
纪雨宁为她梳发的手顿了顿,道:“我只是觉得公主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长宁笑了笑,“你大约以为李郎会在背后数落你的不是,其实没有,他在我面前,从来只说你的好话。”
纪雨宁并不意外,李肃这个人要装深情也容易,谁叫皇帝“抢”了他的发妻,简直有无数委屈可以倾诉。在这先天优势下,他越表现得对纪雨宁情深,长宁只会越上钩——女人天生喜欢专情的男人,哪怕对象并非自己,她也会自我感动。
纪雨宁不露声色,“公主就没想过,李祭酒可能是骗您的么?”
“想过啊,”长宁将涂了蔻丹的手架到梳妆台上,端详甲片上朱红的色泽,语气却是怅然的,“就算是装的,我也心甘情愿,只要他骗我一辈子。”
她自小和亲北戎,饱尝了异国的风霜与异族的冷眼,似李肃这般温存实在罕见,就算那人其实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又有何关系?人与人之间不就那么回事,她是公主,他得捧着她、护着她、纵着她,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义务。
纪雨宁发觉这位公主其实比自己想象中要清醒,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什么,为此极力争取,毫不退让。
但,恐怕李肃未必会令她如愿,长宁公主千算万算算漏了一个问题,那便是李肃的自尊心。他出身贫窘,千辛万苦走到如今这地位,不是要让人呼来喝去的。
纪雨宁放下木梳,端详着那把乌黑柔亮的头发,认真道:“公主,祝你们白头偕老。”
本来还想说一说阮眉的事,如今看来是不必了,长宁要的只是那个在她面前“一往情深”的爱郎,哪怕他私底下纳十个八个妾,想必她也不会有什么异议,只要不闹出格就好。
只是这层意思就不必转告李肃了,他正沉浸在尚主的激动心绪中,何必让他喜上添喜呢?
所以纪雨宁还是诚挚地祝福这对新人。
长宁柔柔一笑,“谢你吉言。”
从慈安宫出来,纪雨宁吐出一口浊重的空气,只见楚忻小跑着过来,抱住自己的膝盖,原来她也想看看新娘子。
可惜石太后不放心闲人擅闯,且楚忻的个性究竟活泼了些,恐怕将长宁的妆弄花了或是衣裳弄乱了,因此纪雨宁好说歹说才哄住她,又安抚哪日再有这样的盛事,必定会带她前去。
楚忻扁着嘴,“娘娘就会哄人,那时候说不定连我都嫁人了。”
玉珠儿等人皆掩唇,“小郡主真会玩笑。”
楚忻却道:“我是认真的,我跟大福二福都这么说呢,还说他们哪个先考中举人,我就嫁给他。”
纪雨宁:……所以这才是那两个小萝卜头认真学习的原因吧?
忽然觉得楚忻的人生观需要纠正一下,不晓得是谁教她的,这样下去可不太好。
纪雨宁回头严肃地跟皇帝提了一嘴,哪知楚珩却并不放在心上,只道:“真如此也没什么不好,难道定得嫁进宗室才算门当户对,你哥哥家里也算得好去处。”
楚珩对纪凌峰一家的印象向来很好,一半也是物以稀为贵,宫里太过约束,纪家那种活泼的气氛无疑令人神往。
纪雨宁垮着脸道:“可是她这样告诉两个小子,回头嫂嫂知道恐怕要闹呢!”
穆氏可眼里揉不得沙子。
楚珩笑道:“小孩子懂得什么,我若是你嫂嫂还要高兴呢,岂不比请了个先生还划算?”
且皇帝是不在意门户之见的,若楚忻当真有意,他也不妨将侄女许配给两兄弟中的一个——若真的中了,那更是亲上做亲,喜上添喜。
纪雨宁瞪眼,“那万一两个都中了呢?”总不能把人劈成两半吧?
楚珩:……
第80章 .决绝 女人一旦狠心起来,当真比男人决……
还未等楚珩想好如何解答, 纪雨宁倒是自己缓了过来,“没事,肯定考不上的。”
她哥哥就不是个读书的材料, 穆氏也一肚子草包, 这两人生出的孩子如能中举, 除非文曲星转世。但凡有一个能进仕途,都算祖上烧高香了。
不过她还是得好好教育楚忻一番, 虽然她这个年纪未必懂得男女之思,那两个小萝卜头也未必瞧中她的“美色”, 但,总得提前加以防范, 女子生来面临更多的诱惑,同时也意味着更多的危险。她并非需要楚忻去做贞静典范的淑女,但,一个人若投诸太多心思在情情爱爱上,眼界便窄了。
纪雨宁计议已定,便准备整衣出去接待宾客, 再看纹丝不动的皇帝, 不免有些意外,“您不来么?”
好歹是亲妹妹的大婚, 怎么着都得赏点面子。
楚珩却恹恹摆手,“朕身子不爽,你去罢。”
纪雨宁就知道他打算装病到底了, 没想到皇帝是这般性情中人,因为劝不住长宁嫁给李肃,干脆连婚宴都不出席了。纪雨宁很明白,作为万人之上的皇贵妃, 她本该劝皇帝顾全大局才是,但……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他喜欢。
纪雨宁发现自己对他有了更多的包容,大抵因当初自己贸然出走,而他并未迁怒,甚至于这些年也从未间断地思念着她……她当然也是思念他的,只是程度并没有那样深,可每当午夜梦回,枕冷衾寒的时候,她总不由得想起,那时候从家里偷拿了几个热气腾腾的包子,一半给他,两人并坐分食,本来不过是随手而为做点善事,但,看到他纯然不加掩饰的笑颜,纪雨宁仿佛心情也大好起来。
分分合合,终得聚首。这一次,她再不要与他分开了。
大殿里早已灯火通明,宾客人头攒动,依石太后的意思,先在宫里摆酒,宴请王亲贵族,等回到李家,再请几十桌,那时才是李家自己的亲眷。
众人对这桩婚事虽想法不一而足,却还是尽职尽责地来捧个人场,而他们也享受到了最好的招待,酒是西域进贡的玫瑰酿,而那盛酒的容器亦非瓷质,而是工匠精心打造的琉璃盏,一时间,众人都对李驸马多了几分敬重,或者说羡慕——虽是二婚,却能哄得公主为他布置出如此排场,也算了不得了。
其实这个倒是他们会错了意,长宁公主是正经出嫁,又非找小白脸,自然犯不着倒贴,在她看来那是玷污她的爱情,而石太后尽管有意包办,也被李肃咬牙拒绝——他这回颇有点打肿脸充胖子的意思,明明家底已经入不敷出,却还到处欠外债,愣是要办一个风光无限的婚礼,偏得让纪雨宁瞧瞧,他过得一点都不比她差!
可惜纪雨宁眼中看不到半点仰慕的情绪,倒有几分同情。她出身商家,算账比谁都精,又在宫里掌了几个月的事,只消用眼睛一瞟,各处的花费就清清楚楚了。
她觉得李肃此举实在不智,弄这些花架子,半点好处也没得到,到底图什么呢?总不能指望长宁公主日后替他还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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