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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一从来都没有看透过顾叁。

或者从很小的时候,面对伸出来的那只手,他就没看透过含义。

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顾叁手把手教的。

她自个儿还小,可光影掠过的眉目却如此残忍,

刚才还和人含笑相对,下一秒就轰了对方头盖骨。

她杀人的时候都和别人不同,眉眼习惯性弯起浅笑。

即使面对凶险,她依然姿态优雅,谦和,仿若随风飘摇的小花,完全不具危险性。

他知道闻一嫉恨自己。

相比自己能寸步不离的跟着顾叁,闻一对于只能等待在方寸之地,心里是不服气,不愿意的。

可闻一看不到他在眼波深处的渴望吗?

多少个夜晚,他们在床上,他在角落。

他心口激荡,如擂鼓敲打般,心口翻腾的欲望几乎能呛出血来。

他想做顾叁的狗,结果却连狗都不算。

狗还能喘气,他不过是一把枪,还是把做摆设的枪。

他在外面名声赫赫,可顾叁需要他吗?

他那点本事都是她教的,在顾叁眼里,他只能算叁脚猫功夫。

想明白了一切,尽一收起一切情绪,直挺挺躺着,生死皆由顾叁定夺。

顾叁见到尽一视死如归的模样,反而轻笑出声。

“尽一,他们都说我很看重你,是吗?”

他们?他们都能算什么葱。

尽一察觉到扼住喉咙的手松开,知道这次是死里逃生了。

他翻身下地,跪的笔直,很恭敬的摇头道:“他们误会了。”

顾叁很随意的坐在床边,随手拿过一边摆好的酒杯,冰块,烈酒混在一起,撞击玻璃壁面发出的声响悦耳。

一口入喉,酒烈冰凉,爽气,稍微压下了顾叁些许火气。

她掀眸淡笑:“你误会了。起吧。”

尽一闻言一愣,很想问个明白,却是不敢。

顾叁显然结束了话题,自顾自进浴室洗浴了。

吃饭的时候,贺奇再叁表示歉意,重申自己的疏忽。

顾叁并不在意这些琐事,她本就是踩着鲜血,踏着人骨前行。

今日死她之手,终有一日她死别人之手本就公平。

不过她自私、恋权、惜命、多疑,所以不会轻易去死,也容不得别人要她性命。

所以道德、正义、公平、他人性命在她面前都不值一提。

她活着时候,只管自己活的好,她死后,最好世界都陪葬。

顾叁不介意,可贺奇却觉得大失面子。

在他的地盘上,动了他心尖人。虽然这人谁也没本事动,可他还是心疼。

他对顾叁过往年幼的十多年一无所知,谁也没有查到。

查不到更可怕,因为那些未知的岁月像是吃人的黑洞。

当初吃下的是怎么样的顾叁,如今吐出这么一个杀伐决断、金戈铁马般的顾叁。

可笑的是他偏偏看上的就是这样的顾叁,换成天真烂漫的都不入他眼。

所以说人贱人作,注定被折磨。

此话不假。

吃饭的时候,尽一站在一片黑暗之中,掩去声息,犹如无人。

反而闻一上了坐,很自然的服侍着顾叁。夹菜倒酒,伺候妥当。

顾叁就着闻一送来的软糕吃了一口,觉得口感不错,伸手反推到闻一嘴边道:“味道不错,尝口。”

这动作自然,似乎习以为常。闻一含笑张嘴,也是吃的极为开心。

对面而坐的贺奇看在眼里,手中的汤勺几乎折断。

但他没有资格说话,他是兄弟。

没有人会嫉恨兄弟的床伴,这床伴还是从小养到大的。

他收起了所有怨毒的眼神,在开口就转移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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