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问(2 / 2)
整个人都写着烦躁与不耐。
不知是因为一个小时前喝林牧洵的那番谈话,还是因为那无法阻止的前路。
太无力了。
她看着林牧洵为了她,变成刚刚办公室里那副冷漠暴戾,满心都是复仇的模样,却没一点办法阻止。
甚至有些时候,心中还会冒出那么点小小的恶念和期待。
——期待看到林牧黎的下场,要为她先前所做的事赎罪,看她生不如死。
——若是她死了,这十几年的噩梦,那些趁虚而入的幻觉,便可以彻底结束,她不用天天活在病痛的折磨中,不用担心哪一天会彻底失去理智,成为一个疯子。
她可以——
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活下去。
可若这一切是以林牧洵为代价呢?
“......”
她攥紧拳,眼眶悄然红了。
第二天。
学校。
正是午后,整天中最闷热的时候,即使开了空调,教室里也像是被外头的热气侵扰了般,叫人懒洋洋的,浑身都提不起劲。
不过这“人”中,估计不包括坐在空调旁边,正对着冷风口的谢迟。
一片睡趴下去的人中,只有她裹着个秋天才会穿的外套,缩在自己位置上,对着眼前的纸,垂着眼,深棕色的长卷发也顺势披散下来。
只有当阳光透过廊前斑驳的树影,映在她微微翘起的鼻尖上时,才能看清那双极浅的茶色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什么。
像是思索,又像是单纯的发呆。
她已经在这发呆有半个小时了。
一动不动。
不时有人从外边的走廊走过,见着她,都会下意识地放缓脚步,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眼前这和画一样的人和景。
直到叶子鱼欢快的从外边蹦跶进来。
“啪叽”一声。
画碎了,变成叽叽喳喳的“小谢迟小谢迟”,一路响彻整个廊道。
走廊上的人纷纷摇头,鸟做兽散。
“……怎么了?”
谢迟听见动静,抬手摘下耳机,顺手还将桌上的纸扫到了桌子里。
一系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悄无声息。
等叶子鱼跑到她面前时,就只剩下个端坐的谢迟,和一截半搭在校服领口上的耳机了。
“唔?”
她歪了歪头,本能地察觉到这气氛有哪里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于是她干脆拿过耳机,往耳里一塞,边塞边问:“你最近怎么老带着个耳机啊,在听什么——”
她瞪大了眼。
耳机里完全没声音,只有哗哗的电流声,将世界都变成失真的模样。
“你......这耳机......”
她结结巴巴地说着,看向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精神病潜在患者。
看的谢迟都有点不自在,正想解释她就是把耳机当耳塞用,没病,就听见她小心翼翼的一句:
“其实现代人有些心理疾病还是常见的,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啊,放宽心,多吃饭,多睡觉。”
说罢,还煞有介事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
谢迟无奈,拿开她的手,“我只是在发呆。”
“发呆?!哦......哦,发呆啊,发呆挺好的。”
叶子鱼喃喃一句,暗自松了口气,又想起自己来时的目的,坐在她旁边,满眼放光道:
“诶,对了,刚刚我在下面小卖部遇见俞杨了。”
“......哦。”
谢迟一听这名字,想都没想,便将头强行扭回,摆明了就是不想继续这话题的样子。
可叶子鱼要是会因为别人不想继续谈论这事,就真的不谈论的话,就不是叶子鱼了。
于是她又用胳膊杵了杵谢迟,“到底咋了啊?那天在大排档不是还见你俩好好的吗?莫不是——”
她声音一顿,脸上也绽出个贱兮兮的笑来。
“莫不是那晚,我们走后,你们之间,又发生了点啥吧?”
“......”
谢迟没应,闭了闭眼,太阳穴也跟着一跳跳的。
她不提还好,一提,那天的痛苦记忆全都回来了。
从被逼着看医生,做各种各样的检查;到被谢愉骂了个狗血淋头,每天还要内服中药,外用养生,奶茶等垃圾食品一概免谈。
emmmm——
她磨了磨后槽牙牙,一句“没事”缓缓脱口。
传到叶子鱼耳朵里时,简直是磨碎了,嚼烂了,每一个音节,都能恰到好处的体现其主人心中的熊熊燃烧,却无从宣泄的怒火。
“......”
叶子鱼见状,赶忙撇开眼,额头有冷汗冒出。
俞杨这混蛋是干了啥啊?
艹!他不会是强吻了人吧??!
嘶——
想到这,她又转头,看了眼谢迟,正想为俞杨美言几句,就听见对面高二的教学楼上,人头攒动。
密密麻麻的学生从教室中涌出来,下面的空地上还聚集了一堆手拿防爆叉的保安,瞧那样子,竟是要往楼上走。
“怎么了啊?保安都来了?”
“美言”一下子被忘到脑后,叶子鱼伸长了脖子,想凑个热闹,“诶,他们围着的那个班级,不是林神他们班——谢迟?谢迟你去哪?!!”
后门“砰”的一声。
方才还好好坐在位置上的人只剩下个模糊的背影。
“不是,你,你这人......诶,你等等我啊!!”
她跺跺脚,正想跟上,却看见一张轻薄的纸飘零而下,落在她的脚上。
“什么东西?”
没有多想,她俯身捡起。
那纸全是用英文写成的,密密麻麻,看的人脑壳生疼。
叶子鱼英文不太好,可一些基本单词还是能看懂的,比如那纸上老大一个“congratulations”和“offer to study xxx”。
录取通知书?
怎,怎么会?
她看了眼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谢迟,手足无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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