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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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太傅抬眼看向景仁帝,“圣上,臣都是心甘情愿的。”杨太傅的眼光很柔和,仿佛在看自家子侄一样。

景仁帝放下他的手,转身,“先生不让女儿进宫,是不愿,还是不能?”

杨太傅心里清楚,景仁帝大概什么都知道,他摇头,“圣上,这宫里,是个吃人的地方。”

景仁帝忽然大声呵斥他,“放肆!”

杨太傅再次躬身,“臣知罪。”

景仁帝走到他面前,“你于朕有恩不假,但,你于父皇无恩。朕原以为,自己与旁人不同,得了个忠心的臣子,得了个良师。可现在所有人都对朕说,先生忠于朕,不是因为朕,而是因为母后,朕情何以堪。”

杨太傅跪了下来,以头触地,“臣死罪!臣对圣上的心,与任何人无关。臣寒窗十几载,蒙先帝厚爱,得中榜首。圣上多年信任臣,臣如何不想名扬天下,与圣上君臣得宜,成天下美谈。“

景仁帝转过身,背对着他,“先生,你是父皇钦点的状元郎,你辜负了父皇,你也对不起朕,更对不起母后!“

杨太傅磕了两个头,“臣死罪,都是臣的错,与娘娘无关。“

景仁帝见他言语维护李太后,心里更生气,“住口!母后如何,与你有何干!“

杨太傅忽然抬起头,景仁帝见他额头因为磕头力道太大,有了红印,眼中也有些湿润,“圣上,都是臣的错。当年李杨两家退亲,臣留了些旧物,臣以此胁迫娘娘,娘娘是被逼的。“

景仁帝大怒,一步上前,对着他的胸口踢了一脚,杨太傅瞬间被踢歪了身子。景仁帝弓马娴熟,正当壮年,力气大得很。杨太傅是文臣,年纪也不小了,吃了这一记窝心脚,顿时感觉五脏六腑都皱了起来,口中有些腥甜。

景仁帝踢了之后又有些后悔,想来扶起他,想到此人辱及母后,心中又起了怒火。

杨太傅知道景仁帝心里的纠结,二人名为师徒,这么多年,也有一定的情义。景仁帝不想处罚先生,因为先生对自己衷心,可以拿命去救他。可先生和母后有私,他若毫无反应,岂不与畜生无异。

杨太傅故意说了那些话,引得景仁帝大怒踢了他一脚,这一脚,他心里的怒气也能发出来一些。怒气出来了,就能冷静一些。他是君王,若是盛怒之下做些决定,谁也挽回不了。

杨太傅稳了稳心声,直接坐在地上,靠在身后的柱子上,神情狼狈。

他擦了擦嘴角,“圣上,臣对圣上,再无二心。若说当年救圣上是有私心,这么多年过去了,臣眼见着圣上渐渐成了明君,臣心里高兴,能做圣上的先生,是臣的荣幸,这和娘娘无关。“

杨太傅的声音有些虚弱,景仁帝听了他的话,什么都没说。

过了一会子,景仁帝又看向杨太傅,“先生这样做,想过后果吗?”

杨太傅垂下了眼帘,“都是臣的错,请圣上责罚臣一人就好。”

景仁帝冷笑,“责罚先生,先生有何过错?无故而加身,先生想让朕做昏君吗?”

杨太傅感觉胸口有东西往上涌,他强行往下压了压,“臣死罪,求圣上责罚。”

景仁帝盯着他,“先生是想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二娘子是朕的妹妹吗?”

杨太傅抬眼,反复念叨,“圣上,都是臣的错,宝儿是无辜的。”

景仁帝转身,“先生,贵妃之位,朕留给二妹妹,朕有生之年,会保她一世荣华富贵,将来有低位嫔妃生了儿子,朕抱一个给她养。”

杨太傅大惊,“圣上不可!”

景仁帝抬脚就走,“明日圣旨就到杨府,先生回去吧。”

杨太傅大急,扯住了他的衣摆,“圣上不可,宝儿已经定亲了。圣上是明君,岂可夺臣妻。“

景仁帝看着他,“定了谁家?朕怎么不知道到?“

杨太傅声音有些颤抖,“圣上,不是别家,是晋国公家的小儿子,两个孩子情投意合,臣已与晋国公世子定下婚约,这几日赵家就要正式上门提亲了。“

景仁帝轻笑,“这不是还没上门提亲,一家有女百家求,赵家能求,朕怎么就不能求。先生放心,庆哥儿一向懂事,不会和朕争的。“

说完,他去扯自己的衣摆。

杨太傅一口血吐了出来,正好落在景仁帝的袍子上,他声嘶力竭,“圣上,求圣上开恩,不要责罚宝儿,她是无辜的。圣上,为了娘娘,求圣上处罚臣一个人就可以,不要牵连无辜。”

景仁帝看了看那口血,忽然蹲下身来,看着杨太傅,“先生无过,朕不能责罚,母后是朕的生母,朕更不想责罚。二妹妹是无辜,但到了今天,总要有人来扛这个罪。朕又不是赐死她,封她做贵妃,还答应以后给她个儿子,一世荣华富贵。二妹妹进宫了,谣言不攻而破,先生和母后的名声得以保全,有何不可。”

杨太傅抬眼看着他,“圣上,在宝儿心里,一世荣华富贵,比不上三公子一日恩情。圣上,两个孩子情投意合,时常相会,圣上要棒打鸳鸯吗?”

景仁帝感觉杨太傅在讽刺什么,“是不是在先生眼里,母后的一世荣华富贵,也比不上先生的一日恩情。”

杨太傅垂下了眼帘,“臣不配,是臣玷污了娘娘,臣死罪,求圣上开恩。”

景仁帝摇头,“先生,父债子偿。”

说完,他大力挣脱开杨太傅的手,阔步走了出去。

杨太傅又吐了一口血。

过了好久,俞大人进来了,扶起了杨太傅,“太傅大人,圣上命下官送您回府。”

杨太傅看着俞大人,“圣上有你,我也放心了。”

俞大人打哈哈,“太傅大人说笑了,下官跟太傅比起来,如萤火皓月之别。”

俞大人心里直咧嘴,您可别再说了,天都要被您捅了个窟窿。

俞大人把杨太傅送回了家,见他吐了血,还给他请了太医。

宝娘听说杨太傅受伤了,急匆匆去了前院。

太医刚走,说杨太傅急火攻心,又受了大力撞击,肺腑有损伤,需多调养。

宝娘走了过去,“阿爹,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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