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来的援军(2 / 2)
从人类体内喷薄而出的血鲜红如花,像风吹过脆弱的花叶,飞舞着,从他的唇口处……一点点落下。
花团锦簇,细碎飘零。
零落的花正如游离在外的人,终会回归土地。
但是,昂里耶成为了例外。
以被地狱之火烧死这种方式,死在了泥土想要思念他的一瞬间。
魔力的洪流掀起了风,吹散落在黄金珠宝上的,最后一抔尘埃。
扬沙成灰。
那个男人死了,死因贪婪。
非常轻易的失去了生命,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将灵魂出卖给魔物的人无法居住进天之殿堂,现在,连前往地狱的通行证也失去了。
已经,不会有来生了。
“我找了新的玩具……还是说,应该是心爱的玩具?”魔物金黄的眼眸中,倒刻着那位身穿银白铠甲的少年。
“唐·吉诃德啊……确实是一本有意思的书。不过,你大可放心,被宠爱的你,怎么可能会死在清醒后的大火里呢?”
魔物将这一切理解为了少年对自己未来的讽刺。
怀揣梦想,梦想老去。
那时的他,将会死在了却混乱的梦里,大火纷飞。
但是――
“我不是法王查理七世,你也不是我的少女圣者。”魔物笑得温柔,灯火下,眉眼模糊,“我怎么会让你被烧死。”
眉眼飒朗,意气风发。
即便是放在神代,也会理所当然的得到神眷的少年人。
那是理应一生尊荣的人类少年,目光净粹,带有近乎理想化的青稚与崇高。
他说了什么来着?
啊……对了――‘愿为鞍马,替你征伐。’
不念权势,不慕财富。
对他没有任何所求的,纯挚之人。
如光一般的人类,愿对魔物献上忠与义。
闻所未闻,可遇不可求。
身为地狱之子的只可思念,不可言说。
魔物在冥冥之中有了预感。
如果错过这个人类少年……那就再也不会遇到下一个如他一般的人了。
贪婪可不会放过任何想要的东西,更不会允许所念之物与其擦肩。
量身订制的银白盔甲,纹绣着天使与基督图案的旗帜,五匹战马与七匹快马,马身上挂着的骑士剑,身边添配的两名侍从。
奥尔良总管拉奥德高古特的部下路易德科特,以及雷蒙德。
无论是身上的武装盔甲,还是身下洁白的座马,亦或是镶嵌了珐琅与黄金的长剑……全部,都是他所赠予的。
浑身上下,都是属于他的气息。
这一认知令魔物感到愉快。
没办法。
因为这就是属于魔物的天性,他们会对蕴含某些特质的人类产生兴趣。
或许因为一句话,又或许因为一朵花……进而有了欲/念。
他是玛门,是贪婪的化身。
体现在看中的人类少年身上,那就是占有欲。
我是不知晓‘爱’的魔物。
却因为贪婪,所以想要得到你的全部。
“你是,我的少年。”低哑的嗓音,温柔到令人毛骨悚然。
“哈――秋!!”
压抑着,压抑着。
最终还是没能抗住自鼻腔而来的痒意。
少年捂着嘴,打了个喷嚏。
“您还好吗?”立夏旁边的贵族将领,正用担忧的目光看着他。
“不是感冒,只是有人在想我了。”少年摆了摆手,“一切正常进行,不要松懈。”
“但是――”他想劝说这位总指挥注意自己的身体。
连夜行军的强度即便是他们这些经验丰富的成人都开始疲倦,更何况眼前稍显消瘦的少年呢?
然而,他在少年比月色更加绀蓝的眼眸中,看到了一往无前的决意。
“因为听闻奥尔良城内有了一位夫人的支持,而开始感到懈怠了吗?亲爱的阿朗松公爵。”少年用堪称严厉的目光看向他,“如果令一位尊贵的夫人无私奉献,能让你感到心安,我不会有意见。但是,情报的作用是为了抚慰军心,而不是过于放松的理由。”
“奥尔良一日没有回归法兰西,那就都不算作是解放。”
“……遵从您的意志,降世的圣者。”公爵没有进行解释,而是对少年的坚决做了妥协。
“起军吧。”立夏对他说道:“兵贵其速。”
“了解。”铠甲的碰撞后,是标准有力的骑士礼。
具眼下奥尔良城的情况,及少年从后世的记载里对战局的了解。
围困奥尔良城的勃艮第大门守备力量不足,这是英格兰人的薄弱环节,因此,只要集中全部兵力攻击这个弱点,突破包围圈,就可冲入奥尔良城。
立夏现在,正与一支护送辎重的大队同行。
他们在谢西附近的渡口越过了卢瓦尔河,辎重则通过船运,绕开圣卢普后逆流进入奥尔良的隶属区域。
战马的铁蹄上包裹了一层稻草,部队在轻悄悄的夜色里,压抑着前行。
“贞德。”吉尔元帅低声道:“前方就是勃艮第大门。”
隐约间,能窥视到那营地中的火光通明。
“了解了。”少年扯着战马的缰绳,目光向着远方。
“元帅。”回眸,他放轻的语气里还带着笑意,“谢谢你。”
“明知道我并非那个人,你也仍旧对我进行了帮助。”
承蒙信任,不胜感激。
话音落下,少年舞起手中的旗帜。
夜月里,苍白的旗帜披了一层朦胧的微光。
旗帜上随风猎猎的鸢尾花,念出了一首比风更温柔的诗。
自由,崇高,为你而战。
贞德啊,你是法兰西至高无上的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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