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大侠是不是少根筋(2 / 2)
二人的午饭吃的不能说不愉快,顾照鸿没有旁敲侧击金子晚为何前来,也没有对他避之不及;金子晚也没有像江湖中人一样捧着这位临风公子,有话便直说,两人都是久违的自由自在,这一顿饭竟真把距离拉近了些。
这时那位仆人打扮的马夫对陆铎玉耳语了几句,陆铎玉思忖了一会儿,躬身对金子晚又耳语了几句。
金子晚手里的筷子停住了,有一块银耳可怜地掉到了盘子里。他皱起眉:“你说什么?”
陆铎玉重复了一遍,顾照鸿原是不想偷听的,但他武功高强,听力也好,又不能像闭嘴一样把耳朵闭上,陆铎玉的话就飘入了他的耳朵里,这一下他震惊到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刘知府全家都失踪了?”
金子晚被他的反应吓了一下,迟疑道:“……你认识?”
顾照鸿按剑又缓缓坐下:“实不相瞒,我此次来桃落城便是受了刘知府的夫人所托,来调查一些事情。”
金子晚扬起眉:“风起巅的少主亲自接单吗?”
风起巅是江湖第一大门派,家风端正,无愧于八大门派之首,在江湖里名声也极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风起巅会接一些江湖中发布的任务,让门下弟子去历炼。酬金不重要,重要的是锻炼的过程,很多任务甚至只会象征性地收几个铜板,上次顾照鸿的一个师弟从山下拎了只老母鸡回山上,说是完成任务给的酬劳,丢给后厨做鸡汤,每个人还只能分到一小碗,塞牙缝都不够。
而顾照鸿作为少主和嫡传大弟子,是可以挑拣任务的,甚至都可以不出任务,但他之所以在江湖里年少出名,就是因为一身侠肝义胆,有事没事就接个任务出去晃悠。
对此金子晚嗤之以鼻,他觉得这纯粹就是一天在家闲的,出门玩玩,和自己这种替皇上巡视实则带薪旅游的活儿异曲同工。
不过这次倒真的是巧,没想到两人在酒楼遇上,还一起摊上了这种事。
金子晚看着那片被他放下的桂花糯米藕,微微勾了勾唇角。
这可能就叫得来全不费功夫吧。
心里的思量归心里的思量,面上金子晚还是做得的:“既如此,那不如顾兄随我一同去看看,也算给宗门有个交待。”
顾照鸿拱手:“多谢金督主体谅,照鸿正有此意。”
金督主嘴上说着不必客气,心里还嘀咕这正道大侠是不是都少根筋,眼看着入套还帮人数钱。
***
桃落府 刘在薄府邸
桃落府主城里并不是很大,两人也均是习武之人,便没有驾马驱车,而是步行至了刘在薄的府邸门口。
这一路上陆铎玉已将张三来报的信悉数讲与了他二人听:“这刘知府前几天去了隔壁天湖府参与齐知府的生辰宴,今日刚进家门便觉得不对,阖府上下空无一人,便仓皇出门,很有些六神无主,消息这便传开了。”
顾照鸿皱眉:“他这府里上上下下,人应该不少吧,怎会一声不吭的全无踪影了。”
金子晚却道:“是人是鬼去了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他们就看到了刘府的匾额,而那全无形象跌坐在门口台阶上,身着淡蓝色官服的人,想必就是这刘府的主人,桃落府的知府,刘在薄了。
陆铎玉率先开口:“可是刘在薄刘知府?”
那人竟下意识打了个寒战,才抬起头来,双目赤红,看到金子晚一行人后呆楞半刻,见他们气度不凡,心头再万般滋味,也不敢贸然出口呵斥,只是不快道:“正是本官,你们又是何人?”
“刘知府好大的官威,”金子晚道,他声线慵懒,言语又一惯的阴阳怪气,“家里人丁具不见踪影,竟还不忘端着架子,可叫金某长见识。”
见金子晚出声,顾照鸿也识相地不多言,刘在薄如今端起知府的架子,那便是官与官的事,他虽是风起巅的少主,但从仕途上看话语权并不高,此时若金子晚乐意出头,自然比他一介布衣行事方便。
那刘知府既能做到知府的位置上,多少也是有些眼力的,见此美貌公子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心里也是一突突,语气便带了几分犹疑:“不知这位——?”
陆铎玉将腰间玉牌亮出:“九万里,见此有奇案,特来一查。”
刘在薄倏地一惊。
九万里!
那这位刚才自称金某的——
知府大人瞬间脸色惨白如纸,这可是自己把煞神惹了,登时起身长揖到底:“下官参见督主——”
这可又要来说道说道了,为什么民间盛传盛云帝和金督主的各式各样绝美爱情故事,实在是盛云帝对金子晚的宠爱让人不得不怀疑。金子晚不乐意在朝堂上每天天不亮就上朝天黑了再下朝,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盛云帝就大笔一挥给他建了独立机构于朝堂外的九万里,每天爱来就来,不爱来拉倒。当然了,盛云帝在位三年,金子晚一共也没去过三次。本来满朝文武就寻思,反正你是个只听命于皇帝的独立机构,那我们也就当你不存在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未曾想盛云帝直接下令九万里督主一职等同于相位,这一下可在官场上炸了锅了。
等同于相位,那可真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有老臣仗着自己什么三朝元老,在朝堂上梗着脖子说若圣上一意孤行,他便一头撞死在朝堂上,血溅这九龙柱!
盛云帝:“行,你死吧。”
盛云帝:“还有谁要死,一起。”
这谁还敢当这个出头鸟,先帝的十个儿子让盛云帝和金子晚杀的就剩盛云帝一个了,有谁真的一心孤胆想去陪伴先帝于地下长眠吗?
不过金子晚也是知道这帮朝臣害怕什么,也不去找事,一个虚位坐的也挺舒坦,久而久之,大臣们也就不当回事了。但地位还是放在那儿的,岂是刘在薄一个小知府能比的。
金子晚左手抱着那只小白猫,右手去推刘府的宅门:“我倒要看看是谁装神弄鬼。”
刘在薄的冷汗都要下来,他畏畏缩缩道:“家里的事,怎敢劳烦督主!许是我家夫人带着奴仆回老家探亲去了——”
别人的桃花眼勾魂摄魄,金督主的这一双桃花眼却勾人命,被他冷眼瞪一眼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开始脑内循环闪现他那九万里内各种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刑罚,自己把自己吓死。
刘在薄也不例外。
金子晚冷笑:“刘知府可当真心宽,原来您夫人回家探亲是要把厨子和扫地的都带走的,怎么,生怕自己在路上饿死吗?”
顾照鸿笑着摇摇头,这金督主这一张嘴可真是……
不过既说到刘夫人,他便也站了出来:“刘大人有所不知,贵夫人在三日之前托人向我宗门内交付了任务,便是来查探刘府上的奇异事件,所以断不可能在我还未到来之前便出远门的。”
刘在薄闻言看向他,迟疑:“这位少侠——?”
顾照鸿拱了拱手:“在下风起巅,顾照鸿。”
刘在薄却说:“多谢顾少侠千里赶来,但内子既不在,这件事不如就此作罢——”
“有完没完?”
金子晚皱眉:“再多说一句你也别活了。”
陆铎玉也低头憋笑。
自从督主知道他在别人心里什么印象以后,他已经学会了利用这一印象,炉火纯青。
金子晚手上用力,刘府的宅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
彩蛋:
许久以后
顾照鸿:真怀念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大家都怀着一丝真诚和拘谨。
金子晚:只有你真诚,也只有你拘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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