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始终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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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台的人们还在昏迷,但业明已死,怨灵回山,一切应该都结束了。路简心中的结解开,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现在只需要为确认城门是否打开,为整件事情画上句号。

“我们……”

然而话只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路简胸口一阵闷痛和寒意。他低头看见一只手没入自己的胸膛,抬头是崇予一如既往温和的脸。

他想,是谁在冒充“崇予”?他想要伸手确认,双手却如坠了千斤般,抬不起来。

“崇予”看出他的想法,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慢条斯理道:“我就是崇予呀。”

他的确是崇予,路简想起,只有崇予的笑,如阳光般带着真实的温度。然而这片阳光,却沾染了森然寒意。

路简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抽离,跟着向前一倾。崇予抽出自己的手,胸口只留下一个狰狞的血洞。鲜血登时倾泻如注,身体的力量好像随着鲜血一齐,从胸口的血洞流失。

一切发生的太快,众人都来不及反应。陆湜和蜀茴同时动作,却被一股强悍的力量弹开。只有燕尧不受拘束,来到路简身旁,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为……为什么?”

路简忍不住喉咙处甜腥,吐出一大口鲜血。他扶着崇予,堪堪稳住身形。

“为什么?”崇予的声音依旧暖的,却令人不寒而栗:“因为你太不争气。”

“什么?”

“我说,”崇予重复了一遍:“你太不争气了。这么好的东西在你身体里,你竟然养不起来。”

崇予抬起刚才袭击路简的手,手上除了鲜血,还有一团浓重的黑雾。

“所以,我来替你养吧。”

路简想起自己曾见过黑雾,在悦人和自己身上,都曾出现过。他心中隐隐有一个答案,他想确认,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彻底脱力,倒了下去,接着映入眼中的,是燕尧焦急的脸。

又让燕尧担心了,如果还能醒来,一定得跟他好好道个歉,路简最后想到。

路简以为自己终于有幸一品孟婆汤的独特风味,然而他并没有站在奈何桥上,而是一个熟悉而陌生的房间中。屋里摆放着上好檀木制成雕文繁复的桌案,案上一鼎鎏金瑞兽香炉,一缕清香袅袅,通过镂空雕花窗棂飘向屋外。

路简认得这房间,他曾在小简儿的记忆中看到过,这里是献王的房间。他明明记得自己要死了,这么一转眼竟回到这里。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他仍旧是献王?

路简低头瞧了瞧,他身上那件宽松的青色道袍,与整个房间的装潢格格不入。随即他想到,这应该是梦境。

路简感到有人靠近房间,他并不惊讶,慢悠悠望向房门,似是等待着谁的到来。

不一会儿,门口果然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房门被推开,屋外的人身着广袖仙袍,纹样繁复的衣摆还滚着金边,倒是跟这房间十分相配。

来人看到路简略有些吃惊,随机又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展颜舒眉明朗一笑。

“没想到除了悦人,还有人有本事为我织梦。”

路简的目光追随者崇予,看他走到房间中央的雕花桌前坐定,优哉游哉给自己倒了杯茶,活像房间的主人。

不出路简所料,果然是梦境。可问题是:“这是,我织的梦?”

“嗯。”崇予环顾一圈,目光有落向窗外,他道:“这么细致的梦,我本以为是悦人做的。不过如果是你,倒也不意外。”

像是印证他的话,风吹树影簌簌作响,一片绿叶飘然落入房内。路简眼神极好,一眼便看清叶片上复杂的纹路,和叶周细细的锯齿,跟现实别无二致。

这样的梦境,竟然是他编织的?

“我不知道。”路简是真的不知道,他记得崇予杀了自己,根本想不起来自己何时编织的梦境。

“你大概是无意中编织了这场梦,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临死前最后一刻仍有执念吧。不过,”崇予顿了顿,他眼神如炬紧紧盯着路简,思索道:“你有些奇怪。”

不用崇予说,路简也知道自己很奇怪。当然只是知道,不是感觉。

崇予对于路简过分的平静,也十分好奇:“我杀了你,你看到我竟然一点也不激动。真不知道你的执念是哪里来的?”

“执念。”路简喃喃重复了一遍,他想起燕尧曾说过,梦境是用执念编织的。若说他的执念是复仇,可崇予就在他眼前,他却无动于衷,心中甚至激荡不起半分恨意。

“你知道的吧,如果真的在如此细致的梦境中死去,跟在现实中死去没有区别。可你似乎并不想做一场置我于死地的梦境,你的目的是什么?”崇予端起热茶细细品尝,期间一直警惕地看着路简,丝毫不似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惬意。

“知道。”路简道:“我好像有话想要问你。”

路简想起自己临死前的惊愕,他有很多疑问,可现在好像没有迫切知道的欲望。于是话题饶了半天,他也没有质问一句。

崇予本还有些警惕,看他这样似乎是真的不打算发难。他略带疑惑上下打量着路简,并未察觉任何一样。最后将目光聚集在路简的胸口,随机了然一笑,目光松动,一颗心是安稳落回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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