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梦12(1 / 2)
李如惠沉默,李悦是她亲手带大的妹妹,她必然是不舍的。父亲恼恨李悦克死母亲,将她丢弃,不愿承认她的存在。李如惠将她捡回来,偷偷养在后院,那时几个婆子看李悦尚在襁褓,终究是心软,喂过几口奶,李悦才活了下来。按照家中排辈,到了她这一辈,刚好是如字辈,她叫如惠,父亲却连给妹妹起名都不愿意,她给妹妹起名叫李悦,意思是希望她这一辈子都能欢心愉悦。李悦也真如她所愿,永远都笑嘻嘻的,即便人人都骂她扫把星,她也未曾哭过。
李如惠不是没有恼恨过李悦,幼时自己也是个半大的孩子,没太多仇恨,可身边的人说得多了,她也明白,她母亲为了生李悦难产而亡。她家境殷实,从小吃穿用度都不愁,因为偷偷在外院养了她,她也过得小心谨慎。父亲知道她偷偷养着妹妹,但他最大的容忍是闭口不提,不代表他会主动关怀提出帮助。但是李悦的心疾,却要花好大一笔钱,她几乎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贴进去了,还主动做了些刺绣活换钱。她的怨恨随着年岁的增长越来越深,她后悔自己将她捡回来,对李悦的态度也越来越冷。
好在李悦早慧,早早就学着她做针线活,做出来的小物件精美价廉易出售,能够养活自己。那天李悦从外面,献宝一样举着糖葫芦,对她说:“阿姐吃。”李如惠自小吃穿不愁,怎么会没吃过糖葫芦,只是有天她贪嘴买了两根,自己实在吃不下,便把那串啃得只剩下三颗的糖葫芦随手给了李悦。她没跟李悦说那是自己剩下的,可李悦却以为她把糖葫芦留给自己没有吃到。
几天后李悦跑出去,用一根糖葫芦的价钱卖了一个精美的香囊,只为了给她买一根糖葫芦。路上大概太着急,不知在哪儿摔了一跤,手蹭破了皮流了血,糖葫芦却晶莹剔透干干净净。李如惠记得那串糖葫芦中有一颗山楂从里面坏了,吃到嘴里是苦的,却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糖葫芦。
崇予见她游移不定,并不逼迫,递给李如惠一块玉佩,道:“姑娘不必现在答复我,姑娘何时想好,便可通过这块玉佩找到我,我会在村子那棵槐树下等着。“
李如惠颤抖着手伸向玉佩,却在快碰到时手缩了回来,崇予一把抓住,把玉佩塞进她手中,便放开他,转身离去时还温馨提醒道:”今日之事,姑娘不要对外人提起,否则必遭天谴。”
路简和燕尧靠着缩地符几步到城中,大夫手中刚好有个病人,任路简如何着急跺脚,依旧是等看完手上的病人才随路简离去,这才耽误了些功夫,路简拉着大夫进到房内,李悦却面色红润,一点都不想生病。
大夫一搭脉搏,眉头紧皱,路简的心都快吊起来了,大夫却说:“你们玩我呢?此女不过是感染风寒,并无性命之忧,喝几服药就好了,害,耽误工夫,我那里还有一群病人等着呢,快把我送回去!”
路简不信,自己上前探了探李悦的脉搏,确实是一个健康人的脉搏,他莫名其妙看向李如惠,后者却躲避她的目光。路简看她如此,想来李悦这会儿是安全了,低声跟大夫道了歉,便带大夫回城。
李悦那天一直沉睡,直到傍晚才笑嘻嘻的醒来,精神特别充足,压根没有大病初愈的样子,路简这才放心,跟燕尧离去。他们问过李如惠是怎么回事,李如惠却支支吾吾,大意是说有神医刚好经过。路简和燕尧自然不信,那儿那么碰巧,神医就出现在家门口。蜀茴现在不知在某处养伤,更不可能出现,他们也不好逼问,只能日后慢慢观察。
二人再次来到李悦家中,姐妹二人整理包裹,像是要出远门。
路简关心:“怎么病刚好,就要出远门?”
李悦哼着小曲,心情很是不错,道:“都养了好些天了,早就好了,阿姐快生产了,刚好攒的银钱也多了,我们要搬到城里,那里稳婆和郎中多,稳妥些。”
燕尧跟女子待得久了,早已如女子般细腻,一眼就看出李如惠魂不守舍。从他们请郎中回来,李如惠就这个样子,看起来有事情隐瞒。燕尧问:“你姐姐,看起来有些精神不太好。”
李悦大概天生无忧无虑,道:“郎中说产妇产前都容易思虑过度,是正常现象,注意产妇情绪,不必太忧心。你们两个也别愁眉苦脸的,多笑笑,让我阿姐乐一乐。”
姐妹俩东西不多,只有几套换洗的衣物,燕尧和路简主动提出送他们进城。因为李如惠是孕妇,他们走的很慢,走到村外那颗大槐树下时,她突然停住了脚步。
“呀,我荷包忘带了,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回去取一下。”
李悦道:“什么荷包?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我明天再回来取呗。”
李如惠神色躲闪,不敢直视李悦的眼睛,低头道:“那是你送我的生辰礼物,我每天都要看看,才能安心。”
李如惠重视自己送的礼物,李悦自然开心,道:“那阿姐在这里等着,我帮过你去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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