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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知道之前自己在墙上坚持些什么,也许是试图在男友面前营造出一个运动全能的形象。

谈恋爱真的降智。

在一起不到两个月,她犯过的蠢不计其数。

还运动全能,现在宗政航能觉得大学是她自己考的就不错了。

巫雨清坐在休息区,摘下护膝护肘和头盔,出了汗,麻花辫不再蓬松。

宗政航从攀岩墙上下来就看到巫雨清一个人放空。

看到他,眼睛亮了一下,然后又暗下来。

他坐在她旁边,“下次我们不玩这个了。”

巫雨清想到自己的800米,悲从中来。“我体育不好,你也要喜欢我嗷。”

傻子。

宗政航笑起来,“好。”

“成绩不是班级前十,也要喜欢我。”

“好。”

“长胖也要喜欢我。”

“好。”

“老了也要喜欢。”

“好。”

巫雨清才不信,答应得这么快。

但她觉得情侣之间就是要说一些傻话。

说的人是傻子,听的人是傻子,信的人是傻子。

她心情好起来。

“变丑也喜欢我。”

“好。”

她开始说一些很实际的东西,当作日后的把柄。

“我毕业了要是挣不了许多钱,你也喜欢我吗?”

“喜欢。”

骗子。男的都可现实了。

可她还是因为这句喜欢而高兴,明知道问这种问题不可能得到别的答案。

“我不做家务,你也喜欢吗?”

“喜欢。”宗政航说,“我不可能让你做家务。”

油嘴滑舌。

如此多的喜欢,让巫雨清膨胀起来。如果世界上有恋爱银行,她一定富可敌国。

腰包鼓的人底气格外足,说话都不用疑问句了,开口就是陈述句祈使句。

“不论贫穷、疾病、还是遇到更好的人、甚至死了,你都要喜欢我。”

好贪心。宗政航看着巫雨清不说话,这前提太多太沉重了。

巫雨清发现宗政航没有立刻答应,眼睛都瞪大了。

他想了想,还是说了好。

“什么啊,这么久才说好!”巫雨清觉得蠢直男把气氛都毁了,一拳捣在他胳膊上。

宗政航一动不动,恋爱后他经常被打,已经习惯了。

反正气氛已经没有了,巫雨清干脆露出强买强卖的恶霸嘴脸。

“拉钩。”她伸出小拇指。

宗政航看着这根之前还攥成拳头的小拇指,慢吞吞伸出手。

他忍不住吐槽:“如果你觉得这样受法律保护的话……”

他们的小拇指勾在一起,大拇指也盖了章。

“好。宗政航先生之前说的每一句话,从即日起生效。”巫雨清宣布。把头盔当作法槌在长凳上磕了一下。

今天是陆家的大日子,前来祝贺的人很多,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新郎新娘敬酒的环节。

新娘换下婚纱,敬酒服是红色的。浓郁鲜艳的红难免让人联想到血。

思维发散到这一步,巫雨清终于意识到自己醉了。

新人来到他们这桌,宗政航代表夫妻二人喝了敬酒。

“阿航,”陆海的脸已经喝红了,“我就不和你客气了,今天客人多,招待不周你多见谅。”

新娘两世都和巫雨清私交不错。今生看她和陆海修成正果,巫雨清也替她高兴。

男人们说话的时候,新娘冲巫雨清眨眨眼,两个人牵了牵手。巫雨清忍不住捏捏新娘柔若无骨的手,她还记得上辈子这俩人分手时毁天灭地的架势。

陆海冷脸的样子真让人印象深刻,他的酒窝好几个月都没出现。

女方也够狠,一去不回,切断和国内的一切,谁都联系不上她。

巫雨清羡慕她说走就走、音信全无的能力和家底。

新婚夫妻去别的桌敬酒,宗政航带着巫雨清离开。

说是带着,其实到了停车场就分开,二人下午各有各的事要忙。

在车上,巫雨清喝了热牛奶醒酒,然后闭上眼,想在去谈事前睡一会儿。

美容院投资入股的事谈得算顺利,到了饭点,话事人做东,请大家吃饭。

巫雨清以艺人要保持体重为由,拒绝了餐叙。

今天的工作结束了,但巫雨清不想回宗政航的房子,也不想回妈妈家。

黄昏,又是黄昏,她觉得自己无处可去。上辈子她想一个人呆着,或者“回家”,就会去老房子。重生后她就没了这个习惯。

她曾以为家就是房子,有了房子后她发现家是人组成的。

身边是两个安保,她最少的随行安保数量,如果去外地拍戏,人会更多。

现在一个安保在开车,一个安保坐在副驾驶上。晚高峰永不迟到,百万的车和十万的车肩并肩堵在路上。

巫雨清打出生起就住在京城,但她也承认,首都的幸福指数不高。灰蒙蒙的天,糟糕的空气,市民和树一起吃尾气和雾霾。

她赚到第一个一百万时,打算在机场旁买个房子,还未联系中介就改了主意。

等自由了,她要离开这里,去一个空气质量好的、不会让她想起任何人的城市,或者干脆移民。

地下停车场内,巫雨清让两个安保下班回家。如同每个32岁的已婚中年人,她坐在车里,不想上楼。

这个离宗政航单位最近的房子,他住了一个月就开始嫌小,想再搬。

巫雨清懒得惯这毛病。

上辈子T大附近100平不到的公寓,他和她住了一年多,一没厨师二没管家,周末家政阿姨来一趟打扫卫生。

非常逼真的小康生活,巫雨清信了宗政航的邪。

现在看来,当初贵公子的大学生活简直是忍辱负重卧薪尝胆。

桌子上的水晶碗盛着荔枝,散发能博贵妃一笑的清香。

比起在脑子里搜刮关于荔枝的诗句,巫雨清看见水果就想到水果刀,想到自己前世今生都出现过的念头:

“在疯掉前,弄死宗政航。”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先不说她和宗政航的之间的体力差距,拿着刀能不能捅到人。就说可能性最高的投毒,她一开始就被严密看管着,一旦接触药物卖家,宗政航会第一时间知道。

如果,百密一疏的,她成功的挫伤、弄残、搞死宗政航,她逃得掉么?

宗政航如果活下来,他能忍下这口气吗?他会如何报复呢?巫雨清想象中最轻的手段就是没有肉体折磨。他拿出证明她有精神问题的医学证明,合理合法地把她关起来。

宗政航残了或死了,他的父母绝对不会放过她的。巫雨清在他们手里走不了一个回合,自尽也比被他们抓到要好得多。

除开私人报复,秉公执法。故意伤人或者激情杀人,她是一定会进监狱的,事业毁于一旦。

为了这样一个人,搭上自己值得么?

这样一想,被睡被监视被囚禁的日子好像也能过下去了。

左思右想,瞻前顾后,还没行动就先想下场。

巫雨清觉得自己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书生造反,叁年不成。

“各部门准备,马上要开始拍了。”导演拿着喇叭在片场喊。

巫雨清在沙发上坐正,穿着警服的主演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刑侦剧就是有感染力,会忍不住想一些犯罪行为。

导演在监视器里看到巫雨清抬起下巴,看着对面的人没有丝毫的畏缩,反而冷静自持,就知道她入戏了,喊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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