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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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一直是个没什么脾气的乖孩子。幼稚园的时候,老妈每天送我上幼稚园,在门口细细叮嘱我千万不能吃海鲜。但是严厉的陈老师说不准偷偷扔掉自己讨厌的食物,我很怕陈老师,所以吃了一盘基围虾,晚上长了一脸的疙瘩,被妈妈痛骂。

中叁的时候,我长得有些胖,脾气又好,也不参加班上潮女们的集体活动,老师批评班花说你应该向梁语晴同学学习,不能只谈恋爱不念书,班花一怒之下设计了一款海报,带领她的姐妹贴遍学校每个角落,上头写着梁语晴是猪。我非常伤心,一想到B班我暗恋的男孩会看见海报,便更加伤心了。我想奋起反抗,但是第二天望见班花被强大的姐妹团前呼后拥,听说有个女的还是练跆拳道的,我便决定和班花冰释前嫌。

可见我真的没什么脾气。

现下的境况,我想我不是没脾气,只是青春叛逆期比旁人更姗姗来迟罢了。

我甩开老麦的手,道:“我喜欢黎家瑜,她是女人还是男人,还是不男不女,都没关系。”

老麦跌进皮椅中,眼睛里有一股浓重的黯然:“你叫我死心了。往后我也没法子管你了,你自求多福吧。”

我望见老麦疲惫苍白的脸,鼻子突然酸酸的。从前老麦对我那样好,自己每个月吃一个礼拜泡面也要送我上钢琴课。她出差到内地,带了一只盐水鸭,一顿没吃完,晚上忘了放冰箱,都发臭了,老麦却舍不得倒掉,第二天晚饭接着吃,我一把抢过来全给倒了,在厨房垃圾桶边上哭了好一会儿。

我却为了黎家瑜,和她顶嘴,害她伤心难过。

我舍不得老麦,她是我的superwoman,我不可以害她伤心难过。

可是我那么想念黎家瑜,想到她,我的心都不可抑制地发疼。

我慢慢双膝跪下,抱住老麦的膝头,哽咽道:“我悄悄地跟黎家瑜在一起,你不要不管我。”

老麦嗤笑一声,嘲讽道:“悄悄地?你以为香港狗仔都是吃白饭?你今天从黎家瑜家里出来,明天全港八卦头版头条都是你!黎家瑜自己一身轻松,你怎么办?人家怎么看你?往后谁想娶你?你从半岛酒店跳下来,没人帮你收尸,还要被黎家瑜的FANS一人踩上一脚!”

我发现自己竟然抖得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她一把将我拽起来,拭干我脸上的眼泪:“你年纪小,一时迷了心窍,这回我原谅你。往后教我再看见你跟黎家瑜有来往,你跪我也没用,我是不会管你了。”

“走吧,带你吃大餐,这次新闻我帮你压下去,别担心,relax。”

我木木地任老麦拉着,胸腔子里空空荡荡。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香港11月的天空。白云悠远,高楼耸峙,众生熙攘,我的心却是一片空白。

电梯门缓缓打开,我望见靠在大厅沙发上的黎家瑜。

她戴了一副青铜灰墨镜,深驼色羊绒围巾搭在一边。

她右手支着额头,看上去那么苍白。

老麦径直走向她,居高临下朝她点了头,算是打了招呼。

黎家瑜站起身,隔开一点距离,摘下墨镜,对老麦道:“今天的报道是我的疏忽,我很抱歉,往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报道。”

她朝我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老麦压住隐隐的怒意,道:“不敢当。梁语晴年纪小,脑子一热就跟着您跑,您千万别当真,这事就算了。”

黎家瑜道:“我会保护好她。”

我攥紧老麦的胳膊,生怕她冲上去给黎家瑜一巴掌。

老麦甩开我的手,冷笑道:“本港六百七十万人,几人容得你们所谓的爱?莫不是黎小姐在本圈呆久了以致产生幻觉?”

黎家瑜道:“我会带她离开香港,荷兰、丹麦、法国,这个世界总有容得下我们的地方。”

老麦转头盯住我:“你愿意跟她走吗?”

未等我作声,黎家瑜戴上墨镜,道:“今日我来这里只是向您和语晴致歉而已,既然您已接受我的歉意,旁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后会有期。”

她转身便走。

清冷的大厅只余她的长靴与大理石地面碰撞的声响,洪钟一般敲在我的心头。

我死死咬住嘴唇,叫那叁个字闷死在肚子里。

我想我又一次伤了黎家瑜的心。我总是伤她的心。

趁老麦不注意,我悄悄抹掉眼角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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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第二天,我的右眼皮跳个不停,又恰逢姨妈光临,蜷缩在床上度秒如年。

下午的电视访谈,手机又在摄影棚里莫名其妙地失踪,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晚上窝在沙发里看娱乐新闻,胃又突然一阵一阵地痉挛,座机却在这时响了。

“语晴,黎家瑜出车祸了,很不好。我在你楼下,快出来,我载你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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