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带着淘宝去异界 第22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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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船上的旅程并不漫长,也不难熬。对夏拉这样的孩子来说,在这艘船上渡过的日子如此充实,以至于她差不多连远离家乡和亲人的痛苦都忘记,和她一起来到船上的其他女孩大多是已经可以嫁人生子的少女,白船的人却统一称他们为孩子,他们对待他们也完全是在对待孩子,除了吓得要死的第一天和第二天,白船的人大多时候对这些孩子都很温柔,也许跟他们之中有不少的女人有关系——是的,控制和管理这艘船只的异乡人里有很多女人!夏拉知道白船上的男人对她们也很好,不过这些男人不会来教她们怎么穿内裤,陪她们洗澡和告诉她们如何使用肥皂,以及——照顾有些人的旧伤口。

其他上船的人几天后才发现这件事,在他们皱眉挤眼地、三个五个地凑在一起说这事是怎么没听说过,也同样没有人想过的时候,这些孩子已经见识过了船上的饲养场——肉禽和产乳期的羊,养殖场——在清水里生长的豆芽和绿色蔬菜,一部分孩子开始在厨房帮忙,剩下的人大多要照顾船上的婴幼儿,他们比任何大人都快地知道如何获得热水和使用船上的工具,在离开抚松港五天后,白船的人带他们去捕了一次鱼。

沉重的收获被吱吱作响的绞盘从海水中拖上船舷,悬吊的钩子将渔网移动到甲板水池上,孩子们的惊叫和欢笑声中,鱼群哗啦一声倾泻而下,摊成一片轮流闪耀的灰色和银色,甲板下的人们陆续被吸引上来,围在了水池边。那一天所有人都享受到了一顿丰盛的鱼的宴席,然后到了晚上,孩子们——十岁以上和十六岁以下——被叫去餐室,他们依次在长椅上坐下,看着白船的人在最前方面向他们站立,某种感觉让孩子们紧张起来。

“孩子们。”其中一个女人说,“你们一直想知道一件事,今晚我们就告诉你们。”

“你们要去我们的国家,那里由一个非常,非常伟大和强大的人所统治,”她身体前倾,伸开双手按在面前的桌子上,她看着他们,一个词一个词地说话,即使不明白她的语意,孩子们也能从她的表情和语气感到重量,“你们要成为他的战士。”

夏拉吞了吞口水,很多孩子都和她一样。

“上了船就没有回头路。”严厉的女人说,“你们的学习现在就开始。”

葛盖他们第二天也知道了,他们大多伤病缠身,只要能够重新变成一个农夫,去哪儿他们都不在乎,但白船买进那些孩子和婴儿居然是为了把他们养成战士,这是他们万万想不到的。什么王国的军队会需要女人?不是需要她们的身体,而是需要她们真的去战斗?虽然价格要贵一些,但在港口的时候,白船的人完全可以买到更合适的年轻男人,他们的财富应当是完全足够的……船上舒适的修养生活让这些奴隶的身体渐渐变得健康有力,过多无事可做的时间也让他们开始东想西想,不然他们就只能一直盯着窗外的海水和天空看,虽然那是在地上的时候想不到的景象,日复一日地也会习惯的。

“因为白船的人里面有那么多女人?”葛盖的一个同乡突然说。

“他们真的有很多女人……”其他人看看门口,也低声应和了他。

“他们居然让女人上船?”

“让她们上船,还让她们干男人的事情。”葛盖看着床顶说。

最初说话的那个人说:“奥比斯都不让女人上船,说她们会招来灾祸。”

“有这样的一条船,白船的人对灾祸肯定有办法。”葛盖说,“我们什么都没遇到。”

这样大到不能形容,又像山岩般厚重坚硬的船只,让人怎么去想还有什么能伤害它?唯有来自上天的风雨能让它有点动摇,既然有人能造出这样的船,让女人们上船又算什么事呢?

“在船下的时候,真看不出她们是女人……”

她们穿着和男人一样的衣服,和男人一样的神气,还和男人一样走路,脸抬起来,步子还迈得那么大,把身材用奇装异服隐藏起来,她们不开口的话,谁能知道她们不是男人呢?

“可她们还是女人啊。”最初说话的人说,舱室里的其他人都看向他,“女人的力气总是不如男人的,要是船上的男人太多,她们要怎么办呢?”

“和对待我们一样对待他们,”葛盖说,“还能怎么办?”

他上铺的人翻身面对那个人,笑道:“她们肯定可以战斗的,我看她们的力气可以打倒三个……不,最少五个你。”

那个人撇了一下嘴,“那是我吃不饱……”

“吃饱了你想做什么?”葛盖突然问。

“我没想干什么。”那个人不太高兴地说,“她们可是把我们买了下来。”

葛盖看到他的眼神闪烁,也不再说话,他翻了个身,把脸转向床铺内,脸色阴沉起来。

饭后得到允许在甲板上吹风的时候,葛盖走到一个人身边。

“看着他们。”他对自己最信赖的兄弟说,“有些人要犯傻。”

“什么?”他的兄弟靠在栏杆上,咬着鱼刺惊讶地转过头来,“你在说什么?”

“我说,”葛盖说,“有人以为船上的人会怕男人。”

“什什么,”他的兄弟摇起头来,“白船的人,最少一大半都是男人!”

“现在一大半都是女人和孩子,而白船的人每天都要做数不清的事,大多是对我们好的,他们没空盯着谁。”葛盖说,“我的房间里有个不太好的家伙,我得看着他,他说不好跟我们不一样。”

“我的房间好像没有这种人……”他的兄弟喃喃道,“你那里的那个家伙说了什么?”

葛盖沉默片刻,“你再等等,我也要听他怎么说。”

他听到那个人又说起女人,从孩童时看到母亲们在河里洗澡,到成为农奴后远远望到修女的屁股被修士抚摸,最后转到白船的人身上,他说她们不像女人,比那些奴隶市场买来的孩子还不像女人,葛盖不想听,但他没有,其他人也没有让他闭嘴,然后在飘着便桶气味的舱室里,葛盖闻到了另一种味道。

让他恶心的味道。

“白船的人是不是也在用那个浴室?”那个人飘着声音,眼珠上移,“他们的女人也要脱衣服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葛盖问。

那个人发出笑声,“我就想一想,白船的人太好了,我我以为我的下面已经死掉了,它现在又活了过来,我就不能想一想吗?你们也不想吗,那么多女人,干净的,好的女人!”

他吃吃笑起来,上铺的人探头看向葛盖,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又看看那个把手往衣服上随便抹的人,他把头往床里一缩,什么声音都没出。

夜晚很快到来,窗帘掩去了海上星光,波浪声中,葛盖躺在随波起伏的床铺上,伸出手,遥遥对着那个人所在的位置划一刀。

无论上船的人相信或者不相信这事能成,白船的人已经照自己的法子去教导那些孩子。此后除了需要照顾婴儿的一些女人,就只有那些被选中的孩子可以不吃饭的时候在上面行走活动,入夜后也要被叫到甲板去,男性奴隶和女人孩子居住的地方并不相连,在隔着上锁的门板听着远处传来的动静,奴隶们难免羡慕,命运的改变似乎就是一眨眼的事,成为战士!不管她们以后要为谁,怎么去战斗,能不能在战斗中活下去,就算她们现在还是学徒,也天然地比奴隶,甚至比贫民更加高贵了,她们可是有可能成为主人的人啊!

不过,这份羡慕不久就变成了惊愕。

白船的人来打开他们的房门,把被挑中的孩子放进来,并且告诉这些奴隶,他们同样必须在到达新国度前学习最必要的东西,这些孩子就是他们的教导者。

来到船上的人几乎所有都不识字,除了缝补女工,很多人分不出字母和装饰花纹的区别,作为价格不高的人市商品,他们虽然能听懂很多命令短句,自己却大多只会说一些粗鄙俚语,而且带口音,至于数学,很多成年人需要比较长的时间,才能把手指跟摆在面前的东西对上数。反正牲畜也用不着什么聪明的头脑,他们那点属于人的部分只会让他们偷懒装死,老爷的鞭子和呵斥才能让他们勤快起来,在递交这些商品之前,为白船的人代理交易的管家感恩于丰厚的掮客抽成,让奴隶卖主把他们驱使奴隶的独门口令一一告知,至于那些零零散散卖过来的女人,也许未必有奴隶那样谦恭,不过她们的家人和主人早早就教会了她们温顺的本分。

白船的生活是过去从未有过的饱足舒适,但在经过第一日的剃头剥衣,在船上这几日不到饭时就不得出门,形同囚禁的生活后,这些人对他们的新主人也不敢有更多幻想,现在这样就已经非常、非常好,像做梦一样好了——所以那些孩子带着东西进门,而白船的人就守在走廊里的时候,上铺的人下到了地面,躺着的人站了起来,每个人的手都放在身体两侧,为以后可能成为他们新主人的孩子让出路来。

白狼的人通过孩子给他们上的第一课,是不准再在舱室里排泄。受伤不便行动的人和婴儿除外,其他所有人必须去浴室旁边专门的厕所,男人一处,女人一处,厕所门上贴有很大的字和图案标明性别,他们要一个一个舱室地过去学会辨认它们,下一步,就是学会这些厕所跟便桶不一样的用法。在收走便桶后,除了不照这些办法使用厕所的人要受到饥饿的惩罚,站出来指出是谁这么干的人则会得到很好的奖励。

这一课上完,他们又回到舱室。白船的人拿来了一些东西,那些孩子把这些东西小心弄进敞开的门中,待他们摆弄完,成年人们发现,是一个三脚木架,和固定在架子上的一本画着画儿的……大书。

很多人没有见过“书”,他们能够使用的语言里连书本这个词都不存在。

孩子小心地掀开封面,有些流畅地,有些结结巴巴地,有些憋了很久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地向对面的大人说明,因为他们下船后很快就要开始劳动,在此之前,他们应当知道自己可能会被分到什么工具,和这些工具该怎么使用。为了更好地让他们明白,白船的人同时把一些小的工具拿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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