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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权臣 第437节(第1 / 2页)

景隆帝提醒:“风度。回军营后,器量不见涨,倒染上一身兵痞气。”

豫王想借着这股兵痞气,拿巴掌扇他二哥,把自己之前挨过的耳光还回去。他还真动手了,半空中突破了褚渊的格挡,却被武力远不及他的景隆帝抓住了手腕,定在当场。

褚渊急怒欲反击,景隆帝却道:“你退下。”见他悻悻然,再次下令,“你退下!”

褚渊无奈,只得遵命,又对豫王威胁了一句“殿下要以靖北军上下十万人为重”,这才出了车厢。

车厢里只剩下久违的兄弟二人。

豫王从对方掌中夺回自己的手腕,恨然问:“多少人知道?清河,你儿子,沈柒,甚至连蓝喜都知道!只瞒着我一个?怎么,防我像防贼,怕我知道真相后趁机夺位还是泄露给弈者?”

“并非如此。知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告诉你固然安全,但你看似散漫,实则性情磊落,让你伪装出沉痛模样,是在难为你。”

豫王冷笑:“看来我这十年在京城的纨绔样还不够深入人心,竟让皇兄对我的演技不放心。”

景隆帝叹道:“你好容易摘下来的面具,朕却不愿你换一副再戴上去。”

豫王怔了怔,冷哼:“什么叫‘伪装出沉痛模样’?就算真以为你死了,我也没沉痛过!饭照吃,仗照打。”停顿了一下,怀着微妙的恶意又道,“阿骛的二爹我也照睡不误。”

这下轮到景隆帝怔住,继而深深吸气,似在极力按捺住翻涌的黑暗情绪,最后沉声道:“朕看见早年用过的那顶金盔了。”

一句话如同直击靶心的箭,把豫王钉了个对穿。

他几乎露出了懊恼与狼狈的神色,十分后悔为何要保留那顶景隆帝用旧的金盔,以至于今日被对方拿来做了取笑自己的筏子。

“朕没有取笑你。”景隆帝正色道。

豫王不吭声,心里盘算着他这位仿佛无所不知的二哥,究竟知不知道清河在北漠又惹了一身桃花债,按荆红追的说法,“大人又收了第六房”?

这次景隆帝没有听见他的心声,而是继续道:“说真的,朕对此有些意外。但转念想了想,又觉得意料之中。毕竟你我一母同胞,打断骨头连着筋。”

豫王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你替母亲背了十年黑锅,但这口锅有一半是你自己的意愿,没什么好否认。”

“朕不否认。”

“你软禁我十年,假死前却又让清河引导朱贺霖将我放走,看着我重建靖北军也没有阻止,所以我们之间的旧怨就算是一笔勾销了。”

“朕希望真能一笔勾销。”

“一笔归一笔。还有另一笔债,你我搞不好还要互别苗头,所以说什么‘打断骨头连着筋’为时尚早。”

“什么债?”

“情债。”豫王面色渐渐恢复平静,语调却更加坚定,“你我兄弟与清河之间的情债,只有一笔能收齐。皇兄,我早就说过,我是绝不放手的。你若也是如此打算,我们这辈子还要继续斗下去。”

景隆帝沉默良久,久到豫王心底寒意丛生。末了,才听他皇兄幽幽地吐出一句话:“朕怎么听说,是六笔呢?六笔债,只有一笔能收齐,你又是如何打算?以一敌五么?”

第454章 来给你送关怀

从第三次发作之后,沈柒的戒断反应逐渐变弱,间隔时间也逐渐拉长。到了第九日,他发作时已不必再被捆绑,只用一双想要杀人的眼睛,恶狠狠瞪向将他点穴后硬给灌药的荆红追。

苏晏认为阿勒坦的草药对他身体恢复是有效果的,就是对心灵的杀伤力有点大。故而每次沈柒被灌药时他都自觉避开,等完事了再溜溜达达回来,一口一个“七郎”,百般安抚与讨好。

期间豫王两次登门,第一次恰逢沈柒药瘾发作,苏晏心怀担忧,匆匆与他说了一会儿话,关心过阿骛与靖北军的情况,便面带歉意地离开了。

豫王琢磨着其中三味,越发觉得皇兄所虑在理。亲不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内部矛盾可以日后再解决,眼下他们最大的威胁在外不在内。

至于其他几个人尤其沈柒,趁他病要他命没错,但手法太直接粗暴的话,恐清河心生怨恨,反倒得不偿失。

豫王斜乜着左邻的院子,想象着荆红追与阿勒坦为了讨清河欢心,不得不捏着鼻子伺候情敌的模样,越发感觉这三人已经抱团结盟,而他们兄弟俩若再单打独斗岂不是要吃亏。

拿定主意之后豫王起身告辞。苏府小厮挽留道:“老爷吩咐了,请殿下在此稍候,他料理完急事就会回来与殿下叙旧,最多一两个时辰。”

豫王不动声色地答:“你家老爷正忙着渡人,本王不便叨扰,下次再来拜访。”

他出了苏府,直奔皇宫,求见皇帝侄儿。

朱贺霖命内阁草拟了诏书,发往各州县告示宁王朱檀络一伙人的罪行,结果左右看不满意,正自己提笔修修改改。听见豫王求见,他笔尖一顿,说道:“朕这位四皇叔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专挑朕忙的时候来。”

发牢骚归发牢骚,看在对方出兵拿下朱檀络的份上,还是准他入殿觐见。

豫王潦草行礼后,端起了谏臣的架子:“臣听闻赏善罚恶乃是明君之道。”

朱贺霖指间夹着长笔杆,只手托腮看他:“四皇叔真是文武双全——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于是豫王仅剩的一点客套也没了,直截了当地说:“宁王谋逆案,沈柒居功至伟,皇上应奖赏有功之臣,知人善任。”

豫王……来给沈柒讨封赏?这可新鲜!朱贺霖扬起眉峰:“哦?那么依皇叔你的意思,赏他个什么好呢?”

豫王哂笑:“孤身入龙潭虎穴,如此胆略与能力,不给一个封疆大吏当当,简直委屈了他。”

朱贺霖琢磨,再琢磨,恍然大悟,拍案喝彩:“好主意!朕看岭南一带不错,物产丰饶。乌斯藏也适合他,天高地阔,最适合锤炼胸怀。”

“就怕朝中有人舍不得他。”

“舍不舍得是私情,朝廷需要人才治理地方是国事,岂能因公废私?”

朱贺霖眼珠一转:“说来朕前几日下诏褒奖四皇叔,给的封赏似乎薄了些。”

豫王觉得他这个触类旁通来得太不是时候,河还没过呢就想拆桥?当即驳道:“臣觉得不薄了。封地怀仁不变,调靖北军从太原入大同驻守,让李子仰去太原。这个换防换得好啊,离京城更近了几日路程。若皇上觉得对臣于心有愧,不如再加一项赏赐——将臣的本名‘槿城’赐还,如何?”

那是朕高兴赐你的吗?那是你厚着脸皮在朝会上当众索要,还拉拢了一批朝臣替你说话,不得不换的防!朱贺霖面露冷笑:“要不要朕把‘代王’的封号也赐还你?”

“那感情好。皇上也知道,臣对这个‘豫’字实在硌硬得很。”

“想得美!父皇亲赐改的封号,朕这个做儿子怎能再改回来?这不是打父皇的脸么?”朱贺霖磨牙,拿墨笔指他:“你还是继续‘豫’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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