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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权臣 第212节(第1 / 2页)

“不用回了。”

“那以后还需要继续送么?”

“以后……奴家有没有‘以后’不知道,但是他必须有。”阮红蕉将一瓣剥开的核桃仁送进嘴里,眼里依稀闪着泪光。

奉安侯府。

深夜,窗外响起了鸟翅拍打的细微声响。鹤先生在长衫外套了件披风,走过去把窗户打开。

一只体型小巧的黑羽雀鸟,悄无声息地钻了进来,停在他手上,亲热地啄他的手指。

鹤先生轻抚黑雀的尾翎,从脚爪上解下小竹管,又拿出个盛着谷物的小碗让它自己啄食。

打开小竹管,他从中抽出一卷纸条,上面写着:“万鑫未被提审,诏狱也未加强戒备。苏晏没有异动,一切如昨。”

鹤先生有点诧异地挑了挑眉:阮红蕉没有向苏晏通风报信?看来她真是卫贵妃的人。

临花阁清倌梳笼那夜,阮红蕉是与苏晏一前一后进来的。按说像阮红蕉这种级别的名妓,交往甚广,大半个朝堂的官员都与她有过应酬,会认识苏晏也在情理之中。

他还不放心,让人调查了一下,发现两人去年就认识了,苏晏在会试之前与她黏糊得很,当了官后就立刻疏远了她,几乎不再去胭脂巷,应该是怕惹人非议,影响仕途。

如此看来,两人间也是露水情,搞不好阮红蕉因此对苏晏心生不满,更不可能向对方通风报信。

自己的试探落了空,但谨慎点,总归没坏处。

鹤先生销毁了纸条,将小竹筒重新系回黑雀脚爪上。黑雀吃饱后还舍不得走,歪着脑袋,转动黑眼珠,对着鹤先生东看西看。

鹤先生微微一笑,说:“你吃饱了,我的环儿还没吃饱呢。”

他走到衣柜旁,打开柜门,抱出一个藤箱。

藤箱刚放到桌面,黑雀就像嗅到了什么极可怕的气味,浑身羽毛都炸了开来,尖鸣一声,从半开的窗户疾掠出去。

“……众生皆贪生畏死,禽兽也如是。”鹤先生笑着关上窗户。

第224章 我心还与君心

万鑫疯了。

无论是真疯,还是装疯,总归是手舞足蹈、语无伦次,不可能再上公堂指证卫氏。

苏晏听到这个消息时,人正在沈府,探望卧床养伤的沈柒——其时沈柒练完疗伤的内功,正在尝试着比划招式,听说苏晏来了,赶紧又躺回床上,同时吩咐婢女端参汤进来,好叫苏晏能应他要求亲手喂一喂。

“这招厉害。”苏晏边拿着勺子喂参汤,边叹道,“万鑫要是死了,卫家有杀人灭口之嫌;要是不死,卫家又担心他出面作证。干脆就给弄疯,谁会相信一个疯子的证词呢?且疯病前兆多臆想,这下连带他之前提供的证据,真实性都存疑了。”

沈柒也觉得这个手段阴邪却管用,换作是他,大概也能想到做出。但从敌人手中施展出来,就令人很不愉快了。

“好在万鑫提供的信息,锦衣卫事先已经去查证过,留存了不少证物,也暗中联络上十几名苦主与证人。这些并不会因万鑫的发疯而作废。”沈柒道。

苏晏点头:“损失有点大,但并非不能承受。”

如果提前布防,将万鑫隔离起来,也许就不会出这种事。然而他选择放弃了这个情报,先保证阮红蕉的安全。苏晏问自己是否感到后悔——答案是“不”。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做出了最贴合本心的那个选择。

“明日就是二月十七了。”沈柒说。

“是。如今我有了参朝的资格,不用再击登闻鼓了。”苏晏放下空碗,用帕子去擦拭沈柒嘴角,“我要让他们瞧瞧,苏十二还是苏十二。”

沈柒握住了他的手腕,稍微使力一带,把人拉进自己怀里:“朝堂如战场,相公这次不能与你并肩作战,心里难受。”

“相什么公!”苏晏啐道,却毫无抗拒地靠在他胸膛,“你为我已经做得够多了。整个北镇抚司上下任我差遣,若是没有你的命令,我怎么可能指挥得动那些锦衣卫暗探?”

“明日早朝,你有几分把握?”沈柒问。

苏晏笑道:“我没算。只当这是件十分把握与毫无把握都必须尽力去做的事。之前我也紧张,一遍遍地盘计是否有疏漏,直到皇爷给我看了御案上的奏本——

沈柒手臂不由得一紧。

苏晏有点透不过气,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后背:“那些奏本,十本里有八本都在互相弹劾。我朝臣子嘴炮成风,专好抨击他人,既然如此,我姑且当一当头号嘴炮,看谁骂得过谁。如此一想,我就半点紧张也没有了。”

沈柒低笑出声:“苏大人智勇双全,舌尖上有千军万马,看来卑职只能在后方为你摇旗呐喊,鼓舞士气。”

“这马屁拍得太夸张,还千军万马。”

“没有吗?待卑职探一探。”

“唔……”

一夫挡在关口,苏大人的千军万马也莫之奈何。几番鏖战来回拉锯,苏大人兵溃三千里,险些连城墙也给人扒倒了。

他掩着衣襟,气喘吁吁道:“七郎,你的伤!”

沈柒恨不得把伤处用石板填了,转而去扯苏晏的腰带:“我会小心,就摸一摸……真是太久了……”

别说摸了,万一被看见腿根处的印记,那还了得!苏晏死死拽住腰带,借口道:“我要为明天养精蓄锐。”

沈柒眼神阴沉地打量他的脸和脖子:“是那草寇侍卫这几天趁虚而入,把养的精、蓄的锐都使在你身上了,所以不敢被我瞧见?”

苏晏连连摇头:“没这回事,他最近老实得很。”

沈柒气笑了:“他老实?装大尾巴狼的本事比谁都高明。再说,跟你朝夕相处,能老实得了除非他是个太监。”

苏晏能怎么样呢,又不能不打自招地替荆红追辩解,说他绝非太监,功能还挺强;更不能实话实说皇帝在他身上盖了个守宫章,思来想去,这个锅只能委屈自己背了。他带着难堪之色,小声说:“我最近有点虚,得固本培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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