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破月花弄影0202(2 / 2)
晓棠哈哈笑,把手一拍,道:“你看重的是他的家室,还是他的人?”说着已从床上跳开去。映月捏着粉拳追打,“跟他什么相干,什么看重!”
茹晓棠打趣归打趣,但她明白映月对澹台的感情很模糊,如果她猜得不错,那么映月对澹台仅仅只是普遍女子的那种婚嫁意愿,只想终身有靠,并没有多少实心实意的情爱在里面,虽然映月从出生就有了婚约,但她不是一个情窦早熟的人,或者说她被婚约束缚了心性,知道终将是戎家的人,趁早掐灭了少女该有的思春之心。
倒是澹台的心思在外人看来极为昭彰,且不说他随林家父母入了洋教,单是那双眼睛就说不尽的深意,即使看着映月地上的影子,也满眼仁风习习。
在茹晓棠看来,映月对于戎家退婚的事,难堪是难堪,却也想得开,澹台的家世不输戎家,秉性根基又了解,所以退婚一事,焉知非福。
若说把家世与秉性联在一起考虑不是一个年少女子该有的心机,那也就不对着,映月是十足的海派小姐:不会活着委屈自己,完全懂得替自己打算。
茹晓棠深知映月心思,难免兜兜转转总把话题拉到澹台斯玉身上,“留过洋的男人真真不同,叁番请师妹看电影,双双坐在黑影儿里,不害臊!”
“映星生日里凑个趣,岂是单请我!”
“这样最缺德,恋爱着人家,把人家弟弟骗来当幌子!”
又!映月恨不过,银牙碎咬地笑骂她将来不得找着好姑爷,准给阔少爷做姨太太。
这是坊间最流行的诅咒,若是生分些的女孩子之间,这便是大忌,在所有女学生的阶级观念里:姨太太就是下贱的代名词,不比戏子姘头交际花强到哪里。女儿家一旦沦落姨太太的行列,一辈子的下贱身份也就定了格,也就完了。
林映月再没想到这句话能应在自己身上。
罗副官二次来请时,映月刚与茹晓棠挽臂由学堂出来。
前次在破译机关的经历因为受了严诫,从不曾对第二个人讲过,当下见了罗副官,先是心中一凌,但也不便多推辞,别过茹晓棠上了军车。
直接去的不是先前的机关,确是灯火辉煌的礼查饭店,脚一踏进去就感觉入了梦,脑子撞在云朵上,一切皆是模糊不清。
后来忆起,只有杯光灯影的闪烁,在大楼顶层阔大的餐厅里,迎面是戎长风,白色的西装配锃亮的皮鞋,高挺的白衬衣领子,丝质的花领带,完全是一幅生活优裕举止自如的商绅派头。
谈了什么简直不清楚,他向她谈起属相,天气,也谈这座饭店接待过多少要人,包括南北战争中着名的五星上将……
刀叉反射的光影在灯光下变幻莫测,空气好像随着他的语音怪诞的飘摇。林映月承认那是一种煎熬的倾听。
整个过程都是戎长风一个人在讲话,而整个过程也绝没有谈破译,请她来不是为了公务,为了什么她不清楚,只记得进餐所用的金属小匙轻轻握在手心里,微微的凉意。
也许直到回家时也不明白所为何来,但若说真不明白也就笨了,不是她了。
她料对了,戎长风的车子第二日傍晚便泊在她回家必经的甬道上,那样整肃冷静的人,追起女人来手段一点不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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