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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我把他从你身边带走,你会不会伤心?”
“当然会!”童童回,蹙眉,似乎被这个问题纠缠到,“但如果阿星更想和你在一起,我也没办法。”
他摊开手掌,一副无奈的样子。
但苏容靳能够看出来,他的无奈,并不是因为爱的人被夺走,而是无奈于她的选择,他没有办法说不。
苏容靳拍拍他肩膀,“我也一样。”
他和他一样,根本没有能力拒绝她,因为他们都爱她。
因为爱她,所以愿意妥协,也学会包容。
“这里怎么伤到的?”苏容靳问。
童童相比较刚才,好像对他态度好了些,“Susan阿姨家的哥哥把我推倒,这边。”他指着脸,“撞到门。”
“他为什么推你?”
“他喊我Chinky.”
童童的语气降了下来,到底还是个孩子,他有相当多的问题不能理解。他看着苏容靳,“我问过护工阿姨,Chinky是骂人的意思。”
“他为什么要骂我?”
“叔叔你也被骂过Chinky吗?”
苏容靳胸口相当堵塞,他默不作声冷了神情,看小孩子眨巴眼看他。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他想不出更好的方式能让他接受这个世界的不公平。
所以他最后只是沉默,他可以教他怎么欺负回去,也能教他趾高气扬。但他不能教一个孩子去接受仇恨。这本身就是很残酷的一个事情,他如果只记得仇恨的话,也太痛苦了。
就是这会儿,门被人从里边推开。
沉扶星看着蹲在门口两个人,蹙眉,“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对视,苏容靳抚抚裤腿,起身,依旧是那副样儿。
苏容靳不说,童童也不说。
他们或许对对方依旧持怀疑和讨厌的态度,但与此同时,他们对于沉扶星这个方面,站统一战线。
苏容靳最后还是没进去。童星柏注射药物,在等他们的过程中扛不住药劲儿倒下睡着了。童童被沉扶星牵着走在前边,苏容靳走在后边。
他们慢,他就慢。
他们快,他就快。
等到给童童带到楼下,道别,沉扶星蹲下,把童童抱怀里,吻眉心,“童童想我吗?”
“当然!”
“这里怎么回事?”
“上楼梯摔了一下...”
“下次小心点儿。”她在那块儿亲一口,“回去记得听Susan阿姨的话,等你妈身体好些,就把你接回来。”
“真的吗?!”童童相当兴奋,跳到她怀里。亲她脸,捧着,亲嘴,亲鼻尖,沉扶星勾唇,耸鼻,任他亲。“阿星最好啦!”
沉扶星问他,“有没有想要的玩具?”
童童摇头,“我早就不玩玩具了,我已经长大了。”
“呦!”沉扶星笑,“是嘛!咱们童童这么厉害呀!”
“那当然!”他小骄傲。
苏容靳站在他们身后,在夜色愈浓的氛围中点了支烟,炊烟袅袅之间,他看向那个女人。
她笑的那么好看,那么温柔。
但她从没这么对他笑过。
他垂下眼睑,睫毛翕动几下。突然想起什么,顿了几秒,缓慢地把烟掐灭。
又去看他们。
夜风吹拂过来,他顺着这股风,跟那个名叫Susan的女人对话。
“知道Chinky是什么意思吗?”
Susan表情一滞,他没看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跟她讲话,依旧看沉扶星,看到她亲童童,露出不喜的表情。“看到那两个人了吗?”
“记得他们现在的表情。”
他看她一眼,在她脸上看到尴尬恐惧,冷冷吐字,“如果你让他们失去这个表情,我会让你失去儿子。”
“以后和你的儿子说话做事都注意点,我忍耐力有限。”
...
沉扶星送走童童,看着车逐渐走远。
心下一阵荒凉。
苏容靳默不作声靠过来,手臂触上她发梢,那里一片空,他心也一片空。
他胸口里冒出一股子气,顺出来,被她捕捉。
沉扶星转过身来,勾住他发丝拨弄两下,“长了。”
他手臂把她往怀里一揽,吻她眼角,“回去帮我剪。”
“我不会。”
“你可以学。”
“为什么要我学,我又不是你的保姆。”
“那你是谁?”
沉扶星瞥嘴,翻个白眼给他,她没回她这个问题,反问他,“为什么是白色的,天生这样吗?”
“不是。”他的思绪被一段回忆扯回去。
“那是因为什么?”沉扶星环住他腰,“说给我听。”
“你不会想要听的。”他垂下眼睛揉她脸,“你听完,会发现我比你想的更坏。”
“是嘛?”沉扶星圈主他脖子,把他外套掀开,把自己塞进去,“你现在才开始有危机感吗?”
他不讲话,抱住她。
沉扶星张张嘴,随后选择不问。她有种预感,他说出来的那个苏容靳,绝对不会是她想看到的苏容靳,她怕心痛,索性不问。钻在他怀里取暖。
眼波流连之间,远处一道身影若隐若现。
沉扶星条件反射提高警惕,仔细辨认,发现是王埕。
她冷漠地盯着他看,眼底的威胁感很浓。她不清楚为什么王埕会跟来这里,但不管他来的目的是什么,她都相当讨厌。这说明把童童他们送回去这件事迫在眉睫,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任人宰割了。
而他正以一种相当悲痛的姿态望着她,望过来的瞬间。正好看到苏容靳把她抱在怀里,他吻她眉,拨她发尾,拂过她身体的每个部位,然后把她抱在怀里。她大病初愈,手臂和脚踝苍白瘦弱,在昏暗的灯光下立着。整个人透着一股破碎感,就是她看过来那个冰冷的眼神,像她了。
那个瞬间,王埕一阵恍惚。
因为他开始发觉,世界上再没有能比苏容靳还配得上沉扶星的人了,就连自己,也开始逐渐溃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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