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恢复的无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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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云:“败军之气,累世而不复”,这话亦不尽然。“困兽犹斗”,反败为胜的事情,绝不是没有的,只看奋斗的精神如何罢了。宋朝当南渡时,并没有什么完整的军队,而且群盗如毛,境内的治安,且岌岌不可保,似乎一时间绝谈不到恢复之计。然以中国的广大,金朝人能有多大的兵力去占据?为宋朝计,是时理宜退守一个可守的据点,练兵筹饷,抚恤人民。被敌兵蹂躏之区,则奖励、指导其人民,使之团结自守,而用相当的正式军队,为之声援。如此相持,历时稍久,金人的气焰必渐折,恢复之谋,就可从此开展了。苦于当时并没有这种眼光远大的战略家。而且当此情势,做首领的,必须是一个文武兼资之才,既有作战的策略,又能统驭诸将,使其不敢骄横,遇敌不敢退缩,对内不敢干政,才能够悉力对外。而这时候,又没有这样一个长于统率的人物。

金兵既退,宗泽招降群盗,以守汴京。高宗既不能听他的话还跸,又不能驻守关中或南阳,而南走扬州。公元1129年,金宗翰、宗望会师濮州(今山东濮县),分遣娄室入陕西。其正兵南下,前锋直打到扬州。高宗奔杭州(今浙江杭县)。明年,金宗弼渡江,自独松关入(今安徽广德县东),高宗奔明州(今浙江鄞县)。金兵再进迫,高宗逃入海。金兵亦入海追之,不及乃还。自此以后,金人亦以“士马疲敝,粮储未丰”(宗弼语),不能再行进取了。其西北一路,则宋朝任张浚为宣抚使,以拒娄室,而宗弼自江南还,亦往助娄室。浚战败于富平(今陕西兴平县),陕西遂陷。但浚能任赵开以理财,用刘子羽、吴玠、吴璘等为将,卒能保守全蜀。

利用傀儡,以图缓冲,使自己得少休息,这种希冀,金人在此时,还没有变。其时宗泽已死,汴京失陷,金人乃立宋降臣刘豫于汴,畀以河南、陕西之地。刘豫却想靠着异族的力量反噬,几次发兵入寇。却又都败北。

在金人中,宗弼是公忠体国的,挞懒却骄恣腐败(金朝并无一定之继承法,故宗室中多有觊觎之心。其时握兵权者,宗望、宗弼皆太祖子,宗翰为太祖从子,挞懒则太祖从弟。宗翰即有不臣之心。挞懒最老寿,在熙宗时为尊属,故其觊觎尤甚。熙宗、海陵庶人、世宗,皆太祖孙)。秦桧是当金人立张邦昌时,率领朝官,力争立赵氏之后,被金人捉去的。后来以赐挞懒。秦桧从海路逃归。

秦桧的意思,是偏重于对内的。因为当时,宋朝的将帅颇为骄横。“廪稍唯其所赋,功勋唯其所奏。”“朝廷以转运使主馈饷,随意诛求,无复顾惜。”“使其浸成疽赘,则非特北方未易取,而南方亦未易定。”(叶适《论四大屯兵》语,详见《文献通考·兵考》)所以要对外言和,得一个整理内部的机会。当其南还之时,就说要“南人归南,北人归北”。高宗既无进取的雄才,自然意见与之相合。于是用为宰相。1137年,刘豫为宗弼所废。秦桧乘机,使人向挞懒要求,把河南、陕西之地,还给宋朝。挞懒允许了。明年,遂以其地来归。而金朝突起政变。

1139年,宗弼回上京(今吉林阿城县)。挞懒南走。至燕京,为金人所追及,被杀。和议遂废。宗弼再向河南,娄室再向陕西。宋朝此时,兵力已较南渡之初稍强。宗弼前锋至顺昌(今安徽阜阳县),为刘锜所败。岳飞从湖北进兵,亦有郾城之捷(今河南偃城县)。吴璘亦出兵收复了陕西若干州郡。倘使内部没有矛盾,自可和金兵相持。而高宗、秦桧执意言和,把诸将召还,和金人成立和约:东以淮水,西以大散关为界(在陕西宝鸡县南);岁奉银、绢各二十五万两、匹。宋高宗称臣于金,可谓屈辱极了。于是罢三宣抚司,改其兵为某州驻扎御前诸军,而设总领以司其财赋。

金太宗死后,太祖之孙熙宗立,以嗜酒昏乱,为其从弟海陵庶人所弑。此事在1149年。海陵更为狂妄。迁都于燕,后又迁都于汴。1160年,遂大举南侵。以其暴虐过甚,兵甫动,就有人到辽阳去拥立世宗。海陵闻之,欲尽驱其众渡江,然后北还。至采石矶,为宋虞允文所败。改趋扬州,为其下所弑。金兵遂北还。1162年,高宗传位于孝宗。孝宗颇有志于恢复,任张浚以图进取。浚使李显忠进兵,至符离(集名,在今安徽宿县),大败。进取遂成画饼。1165年,以岁币各减五万,宋主称金主为伯父的条件成和。

金世宗算是金朝的令主。他的民族成见,是最深的。他曾对其种人,屡称上京风俗之美,教他们保存旧风,不要汉化。臣下有说女真、汉人,已为一家的,他就板起脸说:“女真、汉人,其实是二。”这种尖锐的语调,绝非前此的北族,所肯出之于口的,其存之于心的,自亦不至如世宗之甚了。然世宗的见解虽如此,而既不能放弃中原之地,就只得定都燕京。并因是时叛者蜂起,不得不将猛安、谋克户移入中原,以资镇压。夺民地以给之,替汉人和女真之间,留下了深刻的仇恨。而诸猛安谋克人,则唯酒是务,竟有一家百口,垅无一苗的,征服者的气质,丧失净尽了。自太祖崛起至此,不过六十年。

公元1194年,孝宗传位于光宗。此时金世宗亦死,子章宗立,北边颇有叛乱,河南、山东,亦有荒歉之处,金朝的国势渐衰。宋光宗多病,皇后李氏又和太上皇不睦。1194年,孝宗崩,光宗不能出而持丧,人心颇为疑惑。宰相赵汝愚,因合门使韩侂胄,请于高宗后吴氏,扶嘉王扩内禅,是为宁宗。韩侂胄排去赵汝愚,代为宰相,颇为士流所攻击,想立恢复之功,以间执众口。1206年遂贸然北伐。谁想金兵虽弱,宋兵亦不强。兵交之后,襄阳和淮东西州郡,次第失陷。韩侂胄又想谋和,而金人复书,要斩侂胄之首,和议复绝。皇后杨氏本和韩侂胄有隙,使其兄次山,勾结侍郎史弥远,把韩侂胄杀掉,函首以畀金。1208年,以增加岁币为三十万两的条件成和。韩侂胄固然是妄人,宋朝此举,也太不成话了。和议成后两年,金章宗死,世宗子卫绍王立。其明年,蒙古侵金,金人就一败涂地。可见金朝是时,业已势成弩末,宋朝并没有急于讲和的必要了。

蒙古本室韦部落,但其后来和鞑靼混合,所以蒙人亦自称为鞑靼。其居地初在望建河,即今黑龙江上游之南,而后徙于不而罕山,即今外蒙古车臣、土谢图两部界上的布尔罕哈勒那都岭。自回鹘灭亡以后,漠北久无强部,算到1167年成吉思汗做蒙古的酋长的时候,已经三百六十多年了,淘汰,酝酿,自然该有一个强部出来。

成吉思汗少时,漠南北诸部错列,蒙古并不见得怎样强大。且其内部分裂,成吉思汗备受同族的 龁。但他有雄才大略,收合部众,又与诸部落合纵连横,至1206年,而漠南北诸部,悉为所征服。这一年,诸部大会于斡难河源(今译作鄂诺,又作敖嫩),上他以成吉思汗的尊号。成吉思汗在此时,已非蒙古的汗,而为许多部族的大汗了。1210年,成吉思汗伐夏,夏人降。其明年,遂伐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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