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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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敞开,门口一阵凉风袭来,我身后传来脚步声。我赶紧扑倒在地,听到刀子划过空气的声音。我就势一滚,翻过身来,刚掏出枪,就看到侍从逃往走廊。

我低头趴到地板上,将枪放在肚子上,庆幸逃过一劫。如果我再晚一秒注意到窗帘的话,一切就结束了。

我给自己一点喘息的时间,然后站起身来,将两把枪和注射器又放回到袋子里,然后拿走了那一小瓶血。我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卧室,到处打听伊芙琳的行踪。有人把我指向舞厅,那里传来一阵咚咚的敲打声,工人们正在修舞台。落地门大敞着,为了散出油漆味和灰尘,女仆们正在地板上刷洗。

我看见伊芙琳就在舞台旁边,和乐队指挥说话。她穿的是白天穿的那件绿色衣服,玛德琳·奥伯特正站在她身后,叼着一嘴的发夹,匆匆忙忙地别在伊芙琳淘气的发卷上,以便给她弄好晚上的造型。

“哈德卡斯尔小姐。”我大声喊她,穿过舞厅向她走过去。

她友好地笑笑,轻触指挥胳膊,和他告别,然后转向我。

“请叫我伊芙琳,”她说着,伸出一只手来,“您是?”

“吉姆·拉什顿。”

“啊,是您,警官,”她的笑容渐渐消失,“一切都好吗?您看上去满脸通红。”

“我不太习惯上流社会的这些喧嚣忙碌的氛围。”我说。

我和她轻轻握了下手,惊讶地发现她的手很冷。

“拉什顿先生,您找我有事吗?”她问我。

她声音冷淡,有股怨气,像是发现鞋底踩烂了虫子,我觉得自己就像那只虫子。

伊芙琳用鄙夷的态度将自己层层武装,当我在雷文古身体里时,这种鄙夷的态度打击了我。在布莱克希思的所有骗局里,最为残酷的莫过于你曾经当成朋友的人在你面前露出不堪的一面。

这想法让我愣了一下。

伊芙琳对贝尔非常友善,那种温暖的记忆一直伴随着我。可瘟疫医生说在不同的轮回中,他会尝试让宿主出现的顺序不同。如果雷文古是我的第一位宿主,某些轮回中是这样的,我只会感受到伊芙琳的蔑视。她对德比只有愤怒,也许对管家或戈尔德还留有些许善意。这就意味着在某些轮回里,我会冷漠地看着这个女孩死去,想要的只是解开她的死亡之谜,而在其他轮回里,我会不顾一切地去拯救她。

他们真让我羡慕。

“我能和你谈一谈吗?”我瞟了瞟玛德琳,“私下里。”

“我真的忙死了,”她说,“想谈什么事啊?”

“我更愿意和你私下里谈谈。”

“我更愿意赶紧布置好这个舞厅,五十个客人就要来了,到时候会发现没有地方跳舞。”她语气生硬,“您觉得我现在应该先办好哪件事呢?”

玛德琳偷笑着,又为伊芙琳别好一个松了的发卷。

“很好,”我说着,拿出在棉布袋里发现的那一小瓶血,“我们就谈谈这个吧。”

她就像挨了一巴掌,但脸上的惊恐只是一掠而过,我甚至都不能确信看见了惊恐。

“玛德琳,我们一会儿再弄,”伊芙琳冷漠地盯着我,“你去厨房里吃点东西。”

玛德琳的目光中有些不可置信,可马上就把发夹搁到围裙口袋里,行了个礼,离开了舞厅。

伊芙琳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拉到舞厅的角落,好让我们的谈话不被仆人们听到。

“拉什顿先生,您有翻私人物品的习惯吗?”她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

“最近吗?是的。”我说。

“也许您需要个别的爱好。”

“我有个爱好,就是在努力救你的命。”

“我不需要谁来救我,”她冷冰冰地说,“也许您应该试试园丁的工作。”

“也许我需要假装自杀,这样就不用嫁给雷文古勋爵了。”我停顿了一下,看着她傲慢的神情逐渐消失,“那看上去会让你这段时间很忙。的确够聪明,可不幸的是,有人想要利用这次假自杀来谋害你,这阴谋可比你的计划要恐惧得多。”

伊芙琳张口结舌,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惊讶。

她看向别处,想点着夹在指间的香烟,可是手一直在颤抖。我从她手里接过火柴,替她点着,火苗燎过我的指尖。

“是谁告诉你这些的?”她发出嘘声。

“你在说什么?”

“我的计划,”她抢过我手里的那一小瓶血,“是谁告诉你的?”

“怎么,还牵扯了别人?”我问她,“我知道你邀请了一个叫费利西蒂的女孩来这里,但是我还不知道她的身份。”

“她是……”她摇摇头,“没什么,我都不该和你说话。”

伊芙琳向门口走去,可我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拽了回来,我本来没想用那么大的力气。她满脸怒气,我立即松开她,举起双手。

“泰德·斯坦文把一切都和我说了。”我口不择言,想阻止她冲出舞厅。

我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解释我知道的一切。德比听到斯坦文和伊芙琳今天早上在吵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敲诈犯也会插手这件事。这并非不可能。今天发生的事情,哪里都有他。

伊芙琳静静地站着,目光警觉,像是林中的一只小鹿,听到了树枝折断的声音。

“他说你正计划今天晚上在水池旁自杀,但这不符合常理。”我把宝押在斯坦文身上,他毕竟有那么可怕的兜售秘密的名气,我接着说,“原谅我的直白,哈德卡斯尔小姐,如果真要自杀的话,你现在早就死了,而不是扮演尽职的女主人,为你鄙夷的客人们服务。我还有一个想法,你想让每个人都目睹自杀的场景,可为什么你不在舞厅里、在舞会上自杀呢?我站在水池旁边才想明白,池子里那样黑,这才容易掩盖掉进去的东西。”

她眼睛里闪烁着鄙夷。

“拉什顿先生,您想要什么?钱吗?”

“我在努力帮你。”我坚持着,“我知道你打算晚上十一点到水池边,用黑色左轮手枪打中肚子,然后摔进水池里。我知道你根本不会真的扣动黑色左轮手枪的扳机,那把发令枪可以弄出人们都能听见的枪声,我还知道你计划做完以上动作后将发令枪扔到水里。那一小瓶血就用绳子系在脖子上,你用手枪一碰就可以砸碎瓶子,这样伤口便伪装好了。”

“我猜袋子里的那个注射器装的是肌肉松弛剂和镇静剂,这可以帮你装死,让迪基医生容易演戏,我想你已经给了他一大笔钱打点好了,医生可以在官方死亡证明上签字,这样就可以免去烦人的调查。可以想象,你死后一个星期,就又回到法国,惬意地享受一杯白葡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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