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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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当时,我死在了那片冰冷的海底,或许如今,我已经在天堂和爸爸重逢。可是,我却奇迹般地活了过来,以一种连科学都无法解释清楚的方式。我原以为这是个良善而美好的世界,终究不过是个怪物,在不知不觉间蚕食着人们的良知与人性。而那些我曾经深爱且信任的人,却一步一步将我推向地狱的深渊。我曾经无比希望这些遗失的记忆能够复苏,可是,现在的我才终于明白,遗忘竟是一件如此幸运的事——爸爸,你能不能告诉我,如今的我,究竟该怎么办?

宋诗言泪流满面。

……

一辆黑色的林肯加长车缓缓停在酒店门口,门口的侍应生见状,急忙撑着黑色大伞走到那车前,恭敬地替车里的人打开了车门。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踩在地面上,溅起几朵小小的水花。

“殷先生,您这边请!”那侍应生恭恭敬敬地说道,说罢,便领着来人朝门口走来。

“疯女人,你还在这里蹲着干什么,大人物马上就要经过这里了,你赶紧给我离开这里!”门口的一个侍应生见宋诗言还蹲在酒店门外,脸色有些不悦,见男人已经下了车,朝这边走来,于是便急急忙忙走过来驱逐她。

宋诗言闻言,顺着侍应生指着的方向望过去,而男人听见了这边的动静,也偏过头朝着这边看过来。四目相对,空气在这一刹那之间凝固,似乎连雨水也冻结了。

宋诗言看着离她不远的殷皓明,脸色有些苍白,浑身无力,止不住地颤抖着。他不是要和颜多雅结婚了吗?怎么会来这里?他到这里来,又想要做些什么?宋诗言在心中思索着。

站在宋诗言身边的侍应生见她有些失神,急忙趁此机会,将她拉离酒店的门口,一把将她推入那无边的夜色之中。“疯女人,快走!要是得罪了殷先生,有你的罪受!”侍应生低声对她吼道。

宋诗言站在倾盆大雨中,低垂着头,她的双手颤抖着,有些不知所措。要是殷皓明认出了她,会不会像之前那样,残忍地划花她的脸,再无情地将她丢入冰冷的海中?

冰冷的雨水倾泻而下,宋诗言浑身湿透,在寒风中颤抖着,这才让她找回了一丝理智。如今的她,已经换了一张脸,一副躯壳。如果不是她亲身经历,她怎么可能会相信借尸还魂这种骇人听闻的事会真正发生?而殷皓明又怎么可能会想到,当时那个被他丢进大海的宋诗言,已经换了一具身体,如今正好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

第63章 再次相遇(2)

脚步声由远及近,宋诗言不由得抬起头来,发现殷皓明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正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见状,宋诗言只觉得他比这冬季的寒风更令人心寒,比这无边的夜色更令人恐惧,即便她在心中千万次告诉自己要冷静,要神色如常,但她终究还是难以战胜自己心中的那抹恐惧。她好不容易才重新活了过来,她不能再让自己重蹈上一世的覆辙,落得个惨死的下场。宋诗言握紧双手,不由得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殷皓明的目光聚焦在宋诗言颈间的那条项链上,蹙眉沉思着。

当时,宋诗言死后,他翻遍了宋家大宅,也没能找到这条项链。当年,宋诗言曾说,她会戴着这条项链出嫁。如今婚礼迫在眉睫,无奈之下,他只得秘密派人复制了一条几乎一模一样的项链出来。可宋诗言的项链,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个村姑身上?他见过这条项链很多次,确信自己不会认错,那璀璨的光芒,也不是那些赝品能够拥有的!

宋诗言发现殷皓明正看着自己的脖子若有所思,这才想起她戴在脖子上的项链,于是,她急忙伸手理了理衣领,将这宝石项链遮住。

“站住!”殷皓明忽然从黑伞下冲出,朝宋诗言所在的方向奔了过去。

宋诗言见状,当即便迅速地转身逃离。寒风吹在她的脸上,仿若刀割,大雨几乎将她的视线阻绝,她跌跌撞撞地朝前方飞奔而去。而身后的殷皓明,依旧穷追不舍。宋诗言伸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水与脸上的雨水,心中暗暗发誓,她不能再次落到殷皓明和颜多雅的手上!上苍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可不是让她再像上一世那样任人宰割的!宋诗言用尽自己生平的力气,迈着大大的步子,不知疲倦地朝前奔跑着。

宋诗言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远,直到身后只剩下雨声,她才敢放慢脚步,转过身来。身后,早已没有了殷皓明的身影,见状,她才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而后,无力地瘫软在地,任凭那大雨浇在自己身上。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颈间的项链,皱着眉头,在心中思索着。

殷皓明他一定是他瞧见了自己颈间的这条项链,所以,他才会追着自己跑了一路。而自己,如今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因此,殷皓明他是绝对不可能认出自己!思及此,宋诗言这才稍稍安心一些。只是,依照殷皓明的性子,他一定不会就这么放任自己离开,或许现在,他已经派了他的那些手下,在附近寻找自己的踪迹。一想到这,宋诗言的心中又升起了一抹担忧。她坐在地上休息了片刻,这才觉得自己的力气恢复了些,而后,她挣扎着站起身,揉着酸痛麻木的双腿,擦去脸上的雨水,打量着四周。不远处,是一块指示牌,直走五公里,便是b市的码头。

码头!

宋诗言这才想起香菇和老伯——如今,她在这世上唯一能够依靠的人。这么晚了,他们,还会不会在码头等着自己?

第64章 失魂落魄(1)

因为这场大雨,平日里热闹而忙碌的码头,如今却是空无一人,甚至是一片寂静与黑暗。只有那些停泊在码头的船只上,稀稀疏疏地亮着灯光。

宋诗言在大雨中独自走了很久,走到她的双脚也已经麻木,失去了知觉,走到她整个人浑身冰冷,似乎连呼出的气,也带着一丝寒意。她整个人都是晕沉沉的,踉踉跄跄地来到了码头。

她看着面前这偌大而空旷的码头,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忧:老伯本来早已打算好,在傍晚前回到岛上。如今,都已经这么晚了,还下着这么大的雨,他们,还会在这码头等着自己吗?

宋诗言来到码头边上,看着面前这一排船,挨个且仔细地查看着,想要寻找到那艘熟悉而破旧的渔船。忽然,她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手臂和地面摩擦,渗出了鲜血。而她手臂上包扎着的纱布,也早已在那一路奔跑中不知所踪了。大雨浇下,从手臂伤口中流出的鲜血被雨水冲淡。只是,伤口处的疼痛,却并不会随着这雨水而消散。宋诗言摇了摇昏沉沉的头,双手费力地撑在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继续朝前走去。

终于,那艘熟悉而破旧的渔船,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渔船上,还亮着橘黄色的灯光,让她心中倍觉温暖。见状,宋诗言的眼中涌出了热泪,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朝着那艘渔船跑过去。不知为什么,当她身处在这么一片绝望之中,一看到面前这一艘小小的渔船,一想到远方那座小小的岛屿,她的心,就会奇迹般地渐渐平静下来。

“香菇,香菇——”宋诗言踉踉跄跄地来到这渔船旁,声音嘶哑地唤道。

“香菜!”下一秒,渔船里传来香菇那欣喜若狂的声音。不过片刻之间,那道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渔船的甲板上。

“香菜回来了吗?”老伯听见动静,也紧跟着香菇走了出来,他看着宋诗言,一脸担忧地问道,“香菜,你究竟出什么事了?香菇哭得稀里哗啦地跑来找我,我问他,他又吞吞吐吐地也说不清楚,就只知道你被一伙黑衣人给绑架了。我真是急死了,本来想带着香菇去警察局里报警,可又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无奈之下,就只能和香菇回来,在这码头等你。好在菩萨听见了我的祈祷,把你平平安安地送回来了——香菜,那伙人,他们究竟对你……”老伯一边说道,一边拿来木板,准备搭好上船的梯子。

宋诗言看着一脸担忧的老伯与香菇,不由得眼睛一红,哽咽地开口,说道:“老伯,香菇,我……”她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任由泪水在脸上肆意地流淌。

香菇看着宋诗言这副模样,又见木板还没搭好,便急急忙忙地从甲板上跳到码头上来。他紧紧地抱住了宋诗言,不由得流下了眼泪,哽咽地说道:“香菜,你,你去了,哪里?我以为,你,再也,不会,不会,回来了。”

宋诗言依偎在香菇的怀里,感到莫名的安心与温暖。而后,她轻轻推开香菇,抬头看着一脸焦灼的他,伸手握着他那双温暖的手,强颜欢笑地对他说道:“我说过,我会永远陪在香菇你的身边,保护你。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香菇,我现在真的好困,好累——我好想,快点回家。”宋诗言无力地说罢,便缓缓合上了双眼,朝下倒去。

“香菜!”香菇一把接住了宋诗言,面色惊慌地喊道。

宋诗言在朦朦胧胧之间听见香菇一声惊慌失措的呼唤,而后,她的世界,一片混沌。

……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码头的一角,坐在后座的女人看着宋诗言缓缓倒下的身影,眼神微微一动,不由得捏紧了双手。她很快便恢复如常,一脸淡漠。

“主子,既然已经找到了地锦的下落,那究竟该如何处置她?”坐在驾驶座上的女人看着香菇怀中的宋诗言,眼中迅速地闪过一道杀意。

“既然,地锦她如今已经失去了记忆,那我便遂了她的意,就这么放她离开吧!至于那个天葵,先留着她的性命,之后再让她将功补过吧!”女人靠在真皮座椅上,闭着眼睛,揉着额头思索了片刻,而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主子,这恐怕是有些不妥吧?谁知道地锦她究竟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组织里那些落到了薛昭武手上的人,能平平安安走出来的,恐怕至今也就只有地锦一个人。属下以为,地锦她极有可能是假装失忆,暗中和薛家联手,对付组织。如果真是这样,恐怕……而且,天葵她充其量也只是个从犯而已,地锦她才是真正的主谋,主子已经惩罚天葵,要了她的半条命,如今却这么轻易地放了地锦,这实在是有失偏颇。”驾驶座上的女人从后视镜里看着自己的主子,有些犹豫,但还是忍不住说道。

“蔷薇,我一直很看重你,将你当做我的左膀右臂。可是,最近的你,实在是有些沉不住气啊!你以为,你让组织里的其他人一起瞒着我,我就不知道,你们背着我对地锦下杀手吗?你知道,为什么地锦她比你们入行晚,却先你们一步成为组织里最优秀的杀手吗?那是因为,你们的心里充斥着太多的欲望,而地锦,她的心里,却只有我这个主子的命令,从来没有像你们一样,为了成为组织里最厉害的那个人,而不惜对同伴下手,”女人冷冷地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寒意“如果,地锦她没有失忆,又怎么可能会让我们在她身后跟了这么一段路?还是因为,你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主子恕罪,蔷薇知错了!”蔷薇闻言,当即便变了脸色,而后又蹙眉说道,“那,薛家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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