屎之思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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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培茄哼着小曲推开门,不穿铁浮屠简直神清气爽,这世上每个人都讨厌铁浮屠。

他手里拎着罐子,准备解决大号。

如何在泰坦上安全方便地解决内急也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只要是正常人就得吃喝拉撒——刘培茄也听说过某些义体人改造程度之高几乎可以喝汽油,死了不知道该说是逝世还是报废,但刘培茄是个全须全尾的自然人,自然到放屁都是萝卜味的。

土卫六上的重力只有地球的七分之一,这就很麻烦了,因为人类的排泄和消化系统是在1个g的环境下花了几百万年的时间进化而来的,如果算上颈椎动物的老祖宗,那这个时间还能往前再推个几亿年,人类踏足太空至今不过两百来年的时间,肠道和肛门括约肌还没来得及适应微重力环境,所以小肠大肠直肠还是像过去百万年一样蠕动挤压排泄,把大便舒畅地排进失重的环境内——然后害死一船的人。

为了防止尿尿的时候尿液像水枪一样飙得过远,卡西尼站的卫生间采用负压收集式集便器,以及一次性固体集液器,用起来就是个吸尘器接个漏斗,负压相当强大,保证漏斗能紧紧地贴在皮肤上不漏液——大便收集器更简单粗暴,原理一个样,马桶就是超大号的漏斗,用更强的负压把你的屁股紧紧地压在马桶上,它被人们称为“强制坐便器”,又叫“饕餮巨口”或者“南海归墟”,意思是马桶不松口你都站不起来。

重力不够吸力凑。

简直是便秘患者的福音。

遗憾的是卡西尼站所有的卫生间都在二楼,而电梯和楼梯都全部封死,已经上不去了。

所以刘培茄只能找个罐子应急。

他找了间没有封死的仓库,进门把房门关上,然后把罐子底涂了点胶粘在地板上,房间里没有灯光,房门一关,光线立即暗下来。

刘培茄注视着这个孤零零粘在地板上的罐子,它现在就是人类的救星,刘培茄觉得自己就像是堵在高速上几十个小时动弹不得的司机,生命都是矿泉水瓶子给的。

罐子本身无法被地板吸住,所以只能靠胶来固定,以免被打翻。

打翻了不堪设想。

释放的过程中打翻了更不堪设想。

刘培茄脱下裤子,小心翼翼地坐在罐子上,对准了确保不会漏出来,然后气沉丹田,随着一声连环屁响,过去几十个小时内储存在大肠内的宿便终于一涌而出——“哼哼哼啊啊啊啊啊”,刘培茄想象着它在罐子里迅速盘积成型,就像冰淇淋机挤出奶油!

宿便啊,宿便。

你只是人生的过客,何苦留恋不肯离去?

房间内气温很低,刘培茄吸进冷气呼出白雾,仿佛是大冬天在东北的户外上大号,浑身上下都暖和,唯有屁股冻得厉害。

屁股啊,屁股。

你受苦了。

刘培茄坐在罐子上思考人生。

他刘培茄快四十岁的人了,居然还有坐在罐子上拉屎的一天。

人类为什么要坐在罐子上拉屎呢?

思想者为什么是坐在石头上而不是坐在马桶上呢?

明明人类只有坐在马桶上的时候才会思考人生。

如果刘培茄是罗丹那样的雕塑家,他就要创作出坐在罐子上的思想者,人类有力的臀部肌肉与大地之间坐着一个圆柱形的罐子,它是两个伟大的组成部分之间的连接,这个罐子会被赋予无上的意义——它将是人类文明的底座,是人类智慧的承载,是人类历史的根基,是人类思想的支柱,它将是一个伟大的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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