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饼（1 / 2）

给客人再三道歉，并送上珍珠奶茶后，潘义才坐在门槛处，望着街边的行人。

给店里添了麻烦，珍珍心底过意不去，可自尊心也不容许她轻易低头。

“珍珍，你知道南望哥哥么。”

潘义的声音带着某种磁性，与他呆呆的脸不甚相配，却能让人听进去。

珍珍回望了一眼在里面安静干活的南望，微微点了点头。

“他从小没有父母，不会有人对他有期待，甚至责骂，他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是自己的，身边也没有一个活物能够分享，可他依然很感恩，我捡到他那年，他躲在一条臭水沟边，望着天边的晚霞，用树枝拍打着地面。”

珍珍听得入迷了，也不在发出别的动响。

“他穿的衣服有补丁，但是干干净净的，看着那双淡然的眸子，我的心被刺痛了一下，当即就把他带回了家。”

当年的潘义父母双亡，丧事没办完，家里的锅碗瓢盆但凡能搬走的都被一群亲戚抢走了，他在西山下的小土堆处挖了个坑，卷了两张席子，就把两个两头埋了，在坟头守了七天，他想自己的日子也到头了。

结果，碰见了让他安顿下来的人，南望是个乖巧，隐忍，懂事的孩子，你说不允许的事他一定不会去做，只要你吩咐了，他会做到超出预期的标准。

潘义在城里村里打着零工，养活两个人，两年下来温饱也能解决，可是，当某一日潘义捧着一堆红薯回家，兴高采烈的喊人吃饭时，发现院子里多了一群小萝卜。

“是南望哥哥收养了他们。”

潘义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揉了一下珍珍的发顶。

“可能是缘分使然，南望听见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群小家伙就进来了。”

南望愕然的与一群比他还小的孩子干瞪眼，南雅是个有注意的，带着一帮小弟占山为王，只要察觉到南望有让他们离开的意思，就悄悄朝后打着手势，最小的几只就开始嗷嗷的哭。

邻居家的人听见，会放声大骂。

南望怕吵到别人，只能委曲求全的收留了小鬼精们。

“南望哥哥挺不容易的。”

吐了吐舌头，自己当初应该没有这么顽劣。

“自从孩子们来了，南望更加的稳重，什么事情都先紧着他们，自己还是个孩子，跟一个当娘的似得，左手抱孩子，右手炒菜，有时候背上还要爬一个。”

潘义讲的轻松，可一路上来并不容易，很多时候，孩子们都在温饱线上挣扎，这种时候，南望会悄悄的夜半起床，去山里摘些野果回来。

小孩子们营养跟不上，就容易面黄肌瘦，南雅就想着法的给他们补充，爬到山林里边找寻各种新鲜的果子，自己先吃，过了一日没有事情，再喂给孩子们。

“生活虽然苦，可是他的眼里是有光的，不像我刚遇见他，形单影只的，眼里是寂寞的。”

故事到了这里，也算把南望的前事讲了一清二楚，珍珍在旁听得入迷，眼圈没红，只是有些酸涩，黑亮的睫毛颤动着。

“潘叔叔给我讲这个，不是让我同情南望哥哥吧。”

孩子们已过了听不懂人话的季节，珍珍就很习惯这种说教方式，母亲，父亲，夫子，都很喜欢以故事作为开头，讲述一个道理。

“你是生来眼里有光，以后大概也不会孤寂的人，我只是讲了一段故事。”

潘义笑着起身，回去店里忙活了。

身边的门槛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珍珍回头一看，是那个扬言要吃大小白的人坐下了。

“吃嘛。”

来人从怀里掏出两块水晶饼，晶莹剔透的外皮能看到里面的馅料，是五仁的，珍珍接过一块，小声的道了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