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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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见到了沈归荑,更是毕恭毕敬的,连眼也不敢抬。

自打永硕帝又病了回去,便肉眼可见的事事见好。

南下郡的洪水在这两个多月的治理下终于好转,防洪堤也在严格的监督看管下再次建起,洪水褪下后,显露出来的是被浸泡后千疮百孔的房屋。

江宴行念着卫怀无腿脚不便,就将他召了回来,拨了十万两黄金由御史大夫亲自南下建造房屋。

以及那防洪堤上......白惊词和护国将军的雕像。

自打江宴行回了宫,他听刘平乐汇报了不少次永硕帝的情况,可他都不曾去见他丝毫。

直到皇后身边的宫娥急急忙忙亲自跑来东宫请他去引朝殿,说陛下许是要不行了,江宴行这才动身,随同一起去的,自然还有沈归荑。

永硕帝病情极重,面色极为苍白,他在这两个月之间好似苍老了十岁左右。

沈归荑站在江宴行的一步之外的右后侧,她看到那惯是端庄仪态的皇后跪坐在榻边,双手捧着永硕帝苍白的手,无声的啜泣着。

裙摆堆叠在地上曳了一地,她略微伏着身子,后背轻微的伏动,连带着那鬓上的花钿也摇摇晃晃。

泪水顺着脸颊落在了永硕帝的手上,她连忙用手指抿掉。

永硕帝躺在榻上,半垂着眸子,眸光悠长,还有些涣散。

他哑着声音喊,“漱玉。”

皇后应了一声,“在呢。”

“漱玉。”

“在呢。”

“漱玉啊,”

“我在呢。”

永硕帝一遍又一遍的喊,秦漱玉一遍又一遍的应。

秦漱玉每一次的回应,都会让永硕帝眸色更悠长一些,他好似在看着什么,可那目光却分散着,丝毫不能集中注意。

他嘴角微翘,轻声问道:“你还会骑马么?”

“会的。”秦漱玉的声音都带了些哭腔。

“我刚刚就在想,你被困在这宫中几十年,”说着,他蹙起眉咳了两声,歇了半会儿,又继续开口,“这十几年来,规矩条例无不束缚着你,我许久不曾见过你对我笑了。”

“还有你的马术,我当时就是喜欢你骑在马上恣意的模样,很耀眼,像神女下凡。”

永硕帝看向秦漱玉,看着她眼眶里充盈着泪花,颗颗从颊边滚落,滑过脸颊,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抬起另一只手,想要伸过去替她擦掉眼泪,可他提不上力气,也触碰不到秦漱玉。

那手扬在空中,片刻后又落了下来,贴在了腹腰间。

秦漱玉见势,连忙抓住永硕帝的那只手,她握时微微用力,生怕他要抽走似得。

永硕帝便笑了,“你别哭,想当初你从马背上摔下来,手臂都划破了皮,我也没见你哭,还翻身上马,举着鞭子要打我。”

“我吓的赶紧跑,硬是被你追着打了一个多时辰。”

“你说,你当时若是委屈一下,哭一声,我立刻就下马哄你了,可你偏不。”

永硕帝眸子微弯,面色带着一丝向往,他视线没有落脚点,浮在了控制飘忽不定。

“你脾气又臭又倔,下手又狠,除了我,谁还敢娶你啊。”

“可偏偏你又让我吃尽了苦头,我当时就再想,娶你和当皇帝哪个更难呢?我想了好久,还是觉得娶你更难一些。”

“咳咳——”永硕帝一笑,便忍不住的咳嗽出声。

他吞咽了口唾沫,可就是这般简单的动作,却让他做的异常艰难,眉头微蹙,面上浮现一些痛苦之色。

可他还是咧了咧嘴,扯出一抹艰难的笑,“我可记得当初娶你那时,亲自出考题让我背了二十一篇文献,我哪里背得出,后面的全是让颂之代劳的,你可难为他了。”

说到这,他眸色一闪,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漂浮的视线在周遭扫视了一圈,才发觉并未看到口中念叨的人。

他面色有些慌乱,“颂之呢?颂之怎么没来?”

永硕帝口中的颂之便是卫怀无,江宴行的老师,当今的太子太傅,之前的相国,亦是永硕帝从小到大的玩伴。

视线落在江宴行身上,永硕帝面色有些疑惑,好似在辨认,他辨认了许久,也没叫出名字。

只能着急的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为何颂之没来看我?”

江宴行拱了拱手,语气淡漠:“老师还在南下郡未归,今日许是赶不回来了。”

江宴行话落,永硕帝眉头便蹙的更深了,他默默的重复了一遍江宴行口中的老师,又琢磨了半晌,直到看了江宴行一眼,他才一副恍然的模样,苦笑道:“是太子啊....”

他喃喃念叨了两遍,面色终是闪过一丝落寞,永硕帝摇了摇头,似乎极为难以接受卫怀无不来看他的消息。

“颂之没来看我,他居然没来我看我......”他神似梦呓一般,絮絮叨叨的开口,“他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不,是他变了,是他变了......”

永硕帝开始频繁摇头,“他之前不是这样的,是他变了,他之前雄心壮志同我承诺,他还说,他说要倾尽毕生,追随我。”

说罢,他突然大笑出生,语气加重,“倾尽毕生!他说倾尽毕生,哈哈哈哈哈,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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