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儿女初长成三(1 / 2)
李光宗有些忐忑地站在九原城南门附近的驿站,他身边站着他老爹李开富以及妹妹李春兰。
李开富进入土默川后,他虽然只是一个童生,但毕竟读过书,还做了长时间的私塾先生,最终还是被瀚海国官府甄别出来进了衙门。
这时的读书人,除了苦读四书五经,多半还会一些医术,还会算数,作为一个底层的读书人,李开富也不例外,其实像他这样的“综合性”人才是尼堪最看重,而那些满口“之乎者也”,只会写锦绣文章者他反而不太看重。
于是,李开富摇身一变进了九原城做起了小吏,一年之后,由于踏实肯干,能力突出又被兼着九原知州的孙道成任命为九原州的吏目。
可别小看这吏目,可是一州正式编制的官员,除了知州、同知、判官便是他了,虽然只是一个从九品,毕竟入了流不是?
三年后,李开富已经升到从七品的判官了,像他这样一个童生出身之人,放在大明是不可想象的,当然了,这与瀚海国读书人缺乏也有莫大的关系,不过,听说从今年开始,大汗准备在境内开设科考,届时可大大缓解官员匮乏的问题。
李光宗今年才十六岁,自从进入九原后,便与他的妹妹一起到学堂读书,原本兄妹二人都由李开富发了蒙,加上李开富夫妇都是读书人家出身,这起点就高了许多,接受起尼堪编制的“新式学问”也快了许多,结果兄妹俩学一年便相当于别人学三年。
三年后,他妹妹李春兰直接进入九原的高等师范学校继续深造,而他由于国文、数学都异常突出,已经被大汗亲自点名直接去设在海参崴的、刚刚成立不久、正在招收第一批学员的瀚海大学学习。
从九原到海参崴,有几千里路,若是放到大明,那便是比从琼州到北京赶考还要远,李光宗原本是不想去的,他倒是想与妹妹一起去九原高等师范学校学习,不过在听说自己是被大汗钦点的,整个瀚海国境内也就二十人有资格去那什么“大学”学习,在老爹的呵斥之下只得硬着头皮去了。
不用说,李开富带着女儿李春兰是来送自己儿子的。
他们在等驿站的马车。
到了此时,瀚海国的四轮马车已经在草原上大行其道了,不会骑马的官府人员外出办公便可坐这四轮马车,虽然依旧颠簸的厉害,终究是比步行强。
其实此时瀚海国利用坩埚研制簧片的技术已经相当成熟了,制成弹簧用在马车上也不是不行,不过最终还是被尼堪否决了,簧片还是优先提供给隧发枪使用,况且此时的人没那么矫情。
不多时,一辆长约一丈、宽约四尺、高约五尺的四轮马车驶过来了,马车车身用黑漆涂过,车顶上插着一面小旗,还是熟悉的飞龙、猛虎、火枪式样,车厢的一侧写着一个大大的“驿”字。
马车由两匹健骡拉着,驾车的是一位草原上的牧民,约莫四十多岁。
与父亲、妹妹依依惜别后,李光宗怀着一种莫名的情绪上了马车。
没多久,除了李光宗,还有两位去赤塔报到的新骑兵也上了马车,都是山南省的牧民二代,在九原学堂学过三年后还准备加入常备军骑兵队伍的,他们自然与李光宗认识,对于这位闻名学堂的“大才子”,他们还是很敬佩的。
车上只有两排、六个座,顶上是放置行李的,如今除了李光宗、两名新骑兵,还有一名准备去赤塔公办的山南省书办。
按说依照瀚海国的规矩,像新骑兵报到这事,他们自己骑马过去就行了,像在山南省,今年一共有一千名新骑兵要去赤塔报到,全部乘坐马车怎么行?
原来这两位是新毕业的牧民二代中成绩最为优异者,为奖励他们,特批他们可乘坐马车前往,实际上他们自己也有马,都被同伴牵着呢。
能坐上马车,那是一件光荣的事情,不过在后来这两人还是受不了马车的颠簸回到了熟悉的马背上。
马车上还有一个位置,按说在一般情形下是不会空着的——马车运行的时间、安排的人员都是提前定好的,并且马车也不是天天有,十日才有一次。
包括李光宗在内的几人都在猜测这剩下来的位置到底是谁的。
半晌没有动静,当下那两个牧民少年发飙了,连李光宗也有些生气——这人是谁啊,这么大的架子?让这一车人都在等他一人?
“对不住了,昨日偶感风寒,有些不舒服,便起来的晚了些”
一听这个声音,李光宗、两个新骑兵、书办都按下了躁动的心思。
“扑”,马车一侧厚厚的皮帘子掀开了,露出来一张笑嘻嘻的方脸。
孙秀涛,十八岁,尼堪的叔叔、山南镇守使孙传宇的嫡长子,九原学堂最杰出的人物之一,当然了,他读书自然比不上李光宗,不过由于孙传宇的言传身教,骑射、武艺那可是首屈一指的,连众多的牧民少年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还不算,孙秀涛跟着孙传廊做过生意,虽然在学堂学习,这见识就比一帮同学强多了,何况在全校一共三千名男女学生中,他的成绩也是名列前茅的。
按照他这个模样,进入军中骑兵、步军都行,不过听说在大汗过问之后竟让他进了海军,还加入了那三艘正在日本海试航的新船。
“你叫孙秀涛,这名字不驰骋于大海之上岂不浪费了?”
当然了,这只是尼堪的玩笑话,在海军里面安插一名自己器重的、信得过的人才是主要原因,他自然信得过孙佳绩、林茂春、苏纳等人,不过江山代有人才出,而海军又是他特别关注的,有老孙家的人在里面终究是安心一些。
孙秀涛上车之后一边向各位说抱歉,一边笑着对李光宗说:“我本来是准备骑马去呼伦的,不过刚接到大汗的命令,让我要不顾一切护卫好光宗老弟的安全,这不就与你一同坐马车了”
孙秀涛此言一出,举座皆惊,“难道李光宗的地位比大汗的堂弟还要高?”
李光宗自己也是有些诧异,按照自己父亲的说法,这瀚海大学无非是大明的“国子监”而已,虽然尊贵,不过还比不过眼前这位将来肯定是瀚海国领军一方,没准还能封王的大员的,怎地大汗如此看重自己?
又想到自己在九原学堂学习的经历,这几年,自己无非是在数学方面超出常人一些而已,别人需要三年完成的学业,自己三个月就完成了,大汗得知后,将一本新的数学教材给了他,结果他一年下来也能无师自通了。
前不久他接到了大汗的一封信,信里谈到一事,说是到了海参崴之后,他可能是大汗在高等数学以及天文地理等“自然之学”上的少数几个衣钵传人之一。
“难道是这个原因?”
“可这些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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