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西口(2 / 2)
长相粗鲁的精壮男丁也被他扣下了,那些人的头颅略微“修饰”一番便成了“鞑奴”,如今建奴的头颅最值钱,流贼的最不值钱,鞑奴居中,也是一笔不少的钱财。
剩余的他倒是放掉了,若是做的太过,传到巡抚大人那里,虽然自己寻常都有孝敬奉上,不过纸终究包不住火,终有事发的一日,也不能做的太过。
于是,在难民进入千户所之前他分毫未动,不过一旦进入千户所到杀虎口这二十里地的河谷地带,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将上述他需要的丁口扣下后,为了不泄露消息,他让三百兵丁押着剩下的人快速向杀虎口走,一路严密监视,生怕有人从两侧的土山逃掉了。
他这么做也是有他的道理的。
按说将这些难民全部杀掉才保险,不过他已经得知新占据土默川一带的宁北候正在大肆招揽汉民北上垦殖,这些个难民去了那里除非猪油蒙了心,就没有再回头的道理,何况,他们若是想从他这里回来也不可得。
当然了,在难民潮过去之前,他是不会提前将那些长相粗鲁的汉子杀了的,此时若是消息泄露了,是没有人相信他的,因为就在杀虎口以外的不远处,就有宁北候用于安置难民的一处木寨。
此时想用难民的头颅来邀功没人会相信,不过等难民潮一过,就算是宁北候,双方也会时不时的起一些冲突,此时再次将这些人头呈上去就可以了。
在他心目中,什么宁北候,估计与那什么“顺义王”、“小王子”都是一路货色。
何况万一不行,用“流窜于边墙内外流贼大小头目的头颅”搪塞过去也不是不行,流贼如今虽然南下了,去了四川一带,不过在山西北部的大山、东边的太行山一带还是有不少在活动的。
他将这些人全部安置在他名下的矿场,让他们先去挖矿,然后视需要随时可以变成“鞑奴”、“流贼”,那就是一顶顶活着的功劳。
可怜这些难民,抱着满满的希望好不容易抵达了右玉,结果丁口一下消失了三分之一,随身携带的最后一丁点财物也被沿途的官军抢走。
哭哭闹闹的都被当场杀死,失去了儿女、丈夫的,一时想不开的干脆投入了一侧的兔毛川,家里失去青壮的老人认为自己去了那边也不会受待见,干脆坐在路边等死。
于是,即将进入边墙的这最后二十里路两侧、河上,一眼望去,到处是倒着的、漂着的尸体。
麻锋的士兵一开始没有理会,后来麻锋得知后生怕闹起瘟疫,便让士兵将尸体全部扔进兔毛川。
你说什么?掩埋?他可没有这个闲功夫。
兔毛川,又叫浑河,在土默川境内注入黄河。
此事终于被尼堪发现了,他在兔毛川上发现了大量从上游流下来的尸体。
此时他在协助喀尔喀诸部解决完丹津、额璘沁的事情后带着亲卫又来到了土默川。
他本来是想从土默川开始,一路向东,慢慢巡视自己的领地的。
他将郭天才留在了哈特呼勒,让他在那里组建一支两千人的新式猛虎骑,自己带着一千骑直接南下,沿着阳道进入到了九原郡。
沿途他这一千骑深入大山,说服了好几股藏在大山上的汉民南下,又剿灭了好几股土匪。
此时,九原城已经露出地面了,城墙已经完工,城池里的主建筑也七七八八,到年底的时候应该可以全部完工。
于是他又来到了土默川。
话说大明的老百姓还是相当有忍耐力的,他们胆战心惊越过杀虎口后都是怀着既兴奋又恐惧的心思的。
兴奋的是终于摆脱了杀神麻锋,来到了不是大明控制的土地,听说那里地广人稀,肥沃的土地多得是,人家胡人收取的税赋也不多。
恐惧的是长期以来,胡地给人的印象都是蛮荒、凶残、腥膻的,一言不合就会人头落地,大明官老爷、军爷虽然也是残暴不仁,不过终究知根知底,这些胡人老爷……
李开富是一个童生,带着妻子儿女裹在逃难的大军里,与寻常农户、匠户相比,他这一家更是艰难,他今年三十多岁了,屡试不第,最后只得在村子里教书为生,大旱来临后,别说读书了,吃饭都是一个问题。
他的妻子倒是代州的一户小康人家的女儿,也是知书识礼的,原本他是想南下投靠岳父的,没想到他岳父一家早已人去楼空——不是遭了“匪灾”,便是遭了兵灾,这年头,谁能说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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