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6)(1 / 2)
自此,贺芝洲来的频率似乎高了一点,不再只是冬夏换季时,偶尔路过、或者工作上出现了什么烦心事时,都会来这里看看简灵淮。
两人聊得也不多,不过某次听到他主动坦诚自己喜欢毛茸茸的东西。
很奇怪吧,我居然喜欢这些东西。贺芝洲很无奈地耸了耸肩。
不奇怪,每个人的爱好都不一样嘛。简灵淮笑道,我还喜欢粉色指甲油呢,好吧这个是骗你的。哦我还喜欢织毛衣,真的喜欢。不止是我,我们房里的都喜欢,你不知道大哥那两条全是纹身的粗膀子,勾起毛衣来有多可爱。
贺芝洲笑出了声。
除了贺芝洲,来得最勤的还是池姝,每次探望日都会来看看他,跟他最近发生了些什么。
说贺家给她安排了一个工作,她挺喜欢的,她还说终于理解为什么简灵淮曾经那么迷恋贺芝洲了,这个人值得啊。
简灵淮想说不是的,他以前那种疯狂的迷恋可以说是完全没有道理的,难道仅凭一张脸他就可以为之献出自己的一生吗?
不是的,只有现在这种潜伏在心里的,默不作声的爱才更令人心动不已,弥久而新。
他依旧没有放弃忏悔自己的做所做为,时间越久,他的悔意就越大,逐渐也发现有些事不知怎么就走上了奇怪的轨迹。
几年后的某日,贺芝洲来探望他的时候,眼皮是红肿的,眼里还裹满了红血丝。
出什么事了?他一下就慌了。
贺芝洲沉默地将一张照片递给他,是奶奶的遗照:她老人家让我给你的。
他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眼泪夺眶而出。
忽然间,他明白自己不过是在渴求一个幻想而已,幻想着哪天贺家人又能重新接纳自己,贺芝洲甚至可能会爱上自己。
但是他给这些人造成的伤害已经难以弥补了。
他望着贺芝洲弯了一点的背影,哑着嗓子喊了一声:贺芝洲,有没有那么一天,你会爱上我?
贺芝洲回头看了他一眼,坚定地摇了摇头:不会。
简灵淮反倒释怀了:我明白的。
你是个好人,只是不会爱上我而已。
自那以后,贺芝洲就没再来过了。
简灵淮以为他是终于厌弃自己了,可没想到几个月后,来看望他的人是叶矜羽。
对方没对他这个凶手进行任何辱骂,只是来通知一件事的。
贺总过世了,死于车祸。按照他的遗嘱,一半财产将用于慈善事业。
那一刹那,简灵淮僵在原地,笑道:你在骗我对不对?这就是你报复我的方法?
信不信由你。
简灵淮忽然像发了疯一样拍打着玻璃:你他妈就是在骗我! 你个大骗子!
无论他信不信,贺芝洲车祸身亡的消息成了各大新闻的头条,食堂的电视里播放着最近的一条消息。
整个食堂安静无声,所有人都看向了简灵淮。
什么狗屁新闻。简灵淮拿起板凳用力砸向电视。
他被关在了禁闭室,一点光线都没有。
他抱着双腿缩在角落,心里那道光仿佛也消失了。
这是报应吗?他用车祸差点害死傅珩,贺芝洲就死于车祸。
没多久,简灵淮在牢里因悔恨过度绝食而亡。
但简灵淮没有死。
他又活过来了。
又成了开朗阳光的少年,重复着之前所有的事情,直到大雨夜,再次将傅珩撞倒在地时,眼前的白光忽然闪过一幕画面
他嗓子都吼破了,奄奄一息地躺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用手指在墙上一笔一划地写着贺芝洲的名字。
进监狱后,他又陷入了上一次同样的悔意里,只是这一次在忏悔的过程里,总是不断闪现起一些似是而非的画面,好像曾经发生过,但又只是一场梦。
很快他就发现这些时不时出现的梦,都是预知梦,它都真真切切,再一次在他眼前发生了。
新闻报道里播报着贺芝洲身故的消息,他满腔愤怒地把电视砸得稀烂。
在关禁闭的地方,他没有缩在角落,而是将所有的愤恨都发泄了出来,赤手空拳地砸着墙,最后气若游丝地靠在墙壁上。
可能是回光返照,他闭上眼睛,看到了上一世的自己,也是在这里死去,只是死亡方式不同。
所以那不是一个梦,而是自己真的经历了两个同样的世界?
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即将咽气的那一刻,脑子突然清明了一些,仿佛参悟到了这个世界的真谛。
他不是一个完全的、真正的自由人,有人在操控着他的身体和意识。
而他的意识,正在慢慢觉醒。
贺芝洲你再等、等我。
狱中的简灵淮死了,但他又活了,继续重复着之前的事。
直到大雨夜、进监狱,几次以来累积的悔意值和疑问突破了某个难以估量的阈值。
某天夜里,他梦见贺芝洲死于车祸,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嚷着闹着威胁要见人。
他想起来了!
前两世的经历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一幕幕那么遥远,感受却又这么真实。
贺芝洲隔了几天才抽空过来,看了看手表,似乎很赶时间:什么事?
你不要坐车!
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贺芝洲显然不可能答应,出行不坐车,难道靠走路吗?
那你不要在四月二十八号这天坐车!算我求你了好吗!简灵淮连哄带骗,那天忌开车出行,千万千万不要坐车!哦对了,你还要注意奶奶的身体,千万带她去好好检查一遍!
贺芝洲虽然觉得不可理喻,但几天后,他从奶奶的体检结果里发现又多了一项病,赶紧进行救治,才挽回一条性命。
多谢你的提醒。贺芝洲再次去探望时,又给狱里送了不少东西。
奶奶没事就好。简灵淮如释重负地笑了笑,站在食堂外的空地上,刚吃完西瓜,脸上还沾了个西瓜籽。
贺芝洲伸手给他拿了下来。
电光石火间,简灵淮又感觉这一幕异常熟悉,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深情地望着他。
贺芝洲尴尬地把手抽回来,你不要误会。
哦。简灵淮失落地松开了手,垂头盯着地面看。
看起来沮丧极了,贺芝洲有一丢丢心软,指着他的裤兜里面鼓起的一团问:这里面装了什么?
哦,差点忘了。简灵淮从口袋掏出一个藏起来的仙人球,想谢谢你这段日子的关照,这里也没什么能送的出手的,这是我上次手艺大赛的作品,送给你。
谢谢。贺芝洲很是喜欢,伸手欲拿,我会好好保存的。
简灵淮却没立即松手,倏地笑了一下,然后仰起头在他嘴上亲昵地蹭了一下:没有白拿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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