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媳 第154节(2 / 2)
龚夫人知道女儿回来有话要说,让儿子女儿出去之后,才对她道:“怎么了?是姑爷给你气受了?”
龚氏忙摆手,还替自家爷说起了话:“您家姑爷不是这样的人,他待我也是极好的。只不过……前儿我看到了穆三太太。娘,舅舅那儿就真的没有转圜余地了么?”
以前爹还未出头的时候,舅舅待自家最好,方家是出了名的豪富,但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舅舅肯定会送给自家,连她出嫁时,添妆最厚的也是舅舅方时雨。
舅舅是方家独子,舅舅被罢黜官后,还遭到御史台的落井下石。
龚夫人叹了口气,“昨儿我去了你舅舅家,你舅母本身就生的单薄,哭成了泪人儿,飞来横祸,真真是飞来横祸呀。你说你舅舅也是,为何就——”
“娘,这不能怪舅舅,御史本身就有监察皇上的作用,上回还有人参庞贵妃,怎么就没事儿呢?”分明以前别人也不是没参过皇上内围之事,为何这次就遭殃。
“你爹也这么说呢。”龚夫人知道女儿一贯和舅舅亲,遂安慰道:“你也不必担心,你爹已经去找程家了,还忘了告诉你,咱们家准备和程家结亲,这事儿他们肯定会帮忙的。”
一听说是程家,龚氏也放心了,可怜她嫁的于家从来都是孤臣,不参与这样。
却见龚三小姐跑进来道:“娘,我不愿意嫁到程家去。”
程家二房那位公子和穆元澄比差太远了,况且,她不愿意用自己的婚事给舅舅作跳板,这事儿本该是慎重的事儿。
龚夫人哪里料到她在次间听这些,又惊又怒的指着她:“你是想气死我呀,哪个姑娘家把嫁和不嫁放嘴边的。”
龚氏却觉得妹子不懂事,“你不愿意嫁程家,又愿意嫁哪儿去呢?咱们家唯独只有瑾瑜一个男子,他年纪这样小,前程未定,等他长大,兴许爹早就在国子监退下来了,那个时候,他不靠咱们姐妹,又靠谁?你不能只顾你自己。”
方才那身孤勇一下就泄气了,好日子过惯了,她都差点忘记当初没有瑾瑜时,母亲和她们姐妹是怎样熬过来的。
“嫁,我嫁。”龚三姑娘咬着牙。
但她又道:“可程家真的能办好吗?”
龚夫人语焉不详道:“那就要穆三太太肯帮忙了。”
第231章 烈郎怕缠女(二更)
那芸娘肯帮忙吗?
当然是不肯。
乐氏本也不愿意接这个苦差事,但是荣氏称病,总不能让程老夫人亲自出马吧,程家二房和龚家已经确定结亲,都是姻亲,这点忙本来也该帮的。更何况,方御史一向是个耿直性子,他并非是针对夏氏,其实他参过不少人,开元帝起初还纳谏,当时还传为佳话,说他二人是唐太宗和魏征。
但乐氏也并非完全没有依仗,她的丈夫程三老爷如今已经是次辅了,甚至越过了长兄程大老爷,成为程家执牛耳的人物。
“穆三太太,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方家如今已然被罢黜,皇上怒气尚且未消,可若是皇上气消了,方御史又归来了,到时候你就尴尬了,还不如你在中间转圜一下。”
芸娘却道:“怎么?我还用你们教我做事?别人打了我左脸,我还把右脸凑上去再给人家打?你把那方御史说的跟魏征一样,那证明皇上缺了他不可,那你让我转圜什么?”
乐氏又解释道:“不是,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说皇上是明君,本就广开言路……”
“得得得,我不愿意听了,你们程家还没那么大的脸,指导我做什么,让我委屈求全。”芸娘真是越听越烦,什么意思嘛,程家凭什么在这儿装模作样的。
是啊,阁老是了不起,但程老太爷已经以病乞休了,古稀之年还在那位置上忝着,儿子一上马上就退下来,不就是恋栈权位吗?
她正准备喊送客,却见外面楚婆进来道:“太太,咱们将军斩下大月国大将人头,立了首功,方才八百里加急传到。”
这下芸娘哪还顾得了什么乐氏苦氏,忙笑道:“你们先去侯府问问,如果消息确定了,也去书院送一回信,让澄哥儿知晓。”
孙淑人那边也听说了,芸娘正欲出去,见乐氏还在这里,遂道:“请吧,我夫君在前线打仗,那什么方御史就在后头污蔑忠臣之妻,我不仅不会放过他,还会禀告皇上,看他安的是什么心。”
乐氏吓了一跳,那夏氏说起来也是个十分娇媚的女子,如今却龇牙咧嘴,活像黑山老妖要吃人似的,吓的乐氏逃也似的跑了。
一回到程家,龚夫人和龚祭酒都在,二人期盼似的看着她。
乐氏摇头。
程三老爷本是很惬意的,但立马又收了扇子,“她为何不答应?这对她来说不是好事吗?如若皇上和方御史真的闹的难看,她一个红颜祸水也跑不了。”
就像杨贵妃死在马嵬坡,难道那安史之乱是她闹出来的吗?当然不是。
可她纵容杨国忠等外戚闹事,那就是不对。
本来穆家安安分分的做臣子也罢,她却让皇上又是把她女儿弄进宫中读书,还自顾自送自己绣的东西,跟皇上要马……
甚至现在还有人猜测,穆姝丽能做皇子妃,是否和这位夏夫人有关。
乐氏却道:“我在那儿坐了一会儿,听闻八百里加急,穆莳立了首功,那位穆三太太就发难说她不仅不帮方御史说,还要上告他污蔑忠臣之妻。”
程三老爷眯了眯眼,这个女人果然不好惹。
龚祭酒和夫人听了如遭雷击,龚夫人哆哆嗦嗦道:“若是,若是时雨出了什么事儿,我也不想活了。”
“别,你别着急,还没到那个地步。”龚祭酒哪里还有之前那种老神在在。
几人连忙去见程老太爷,程老太爷如今从高位退了下来,准备等小儿子站稳脚跟,再带着老婆子回江宁去,人啊,年纪大了,总要落叶归根的。
再者,一直在京里,也怕别人说他还贪恋权位。
龚祭酒在程老太爷面前一直都是执晚辈礼,这次腰弯的更低了,“还请老太爷教我们。”
程老太爷摆手,“这事儿你们别管,咱们这位皇帝可不是一般人,他虽然喜爱修道,但并不是什么清心寡欲之人,强权之下,岂容他人忤逆。夏氏是他的亲家,听闻夏氏奉上的是道家古经,这可是送到他心底去了。那夏氏一不要爵位,二不要封赏,不过是要一匹马作为回礼,对他而言已经是很厚道了。”
“咱们皇上看好谁,喜欢谁,旁人都不敢有置喙。旁的御史都知道皇上这个脾气,方御史怎么就突然去上书说这些?”
龚夫人不免为弟弟说起了话,“他向来是个鲁直之人,总觉得路不平则鸣,哪里想到这些呢……”
程老太爷和程三老爷交换了一个眼神,程三老爷心道,自家这老狐狸的意思是别管,怕是另有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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